我长大了,奶奶却已经很老了。可她在我眼里,再老也是美人迟暮,头发白了,再白也是美人白头。皮肤松懈却干净,眼睛不再明亮却十分温柔,双眼皮的皱褶还在,眉毛和睫毛也白了,让人联想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蒹葭,就是芦苇的其中一种。它依水而生,入秋变黄,花开如雪,纷飞时宛如梦境,仿佛道不尽的思念情深。当微风吹起时,层层翻动的芦花就像波浪一样,给萧瑟的清秋,平添了几分烂漫,几许柔美。
曾经看着奶奶用龙须草和像细竹杆一样的东西扎双笼屉,好奇的问奶奶:“奶奶,这是细的竹杆吗?”奶奶说:“让你猜个谜儿,‘背心太阳晒,膝下尽泥泞;半个身体在水中浸,半个身体被烈日熏。’”我说是芦苇(听过这个谜)。“真聪明,猜对了。”奶奶夸我说:“你说的这个细竹杆是一种多年生植物,它叫岗柴,比较珍稀。”
从小记住了这个名字,上高中时看见人工种植的岗柴。才再次了解。它常生长在荒洲、湖滩、江岸、河边、堤旁。外貌近似芦苇丛,但岗柴高大坚硬,具有十分发达的根状茎。秆直立,起初是深绿色,秋季至褐色,杆有光亮,节间近且等长。叶片带状,比芦苇叶长。叶鞘淡紫色,叶舌具绒毛,耳部细毛,顶端花稍较短。我们这生长的叫铁秆柴,由于生长茂密隐蔽,野鸭、野鸡等鸟类多栖息于此。现在岗柴都极少见了。
如今看见芦花如雪似霜,穗穗白花在风中纷扬,就能想起奶奶,很想把它写入思念奶奶的文字里。自古许多骚人墨客把芦花写入诗中,留下了许多瑰丽的诗篇。芦花满眼秋,曾经读二十首有关芦花的诗词,欣赏诗经里的蒹葭之美,无限地思念奶奶的心事都在里边。
看到友人的文章里这样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一岁多没了母亲,三岁多离开了奶奶来到三爹家,受了太多的责骂挨打的苦,又经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我给人的印象是严肃和不苟言笑。是奶奶的爱给了我生存的力量,一直在心底恋着我的奶奶!
再也回不到在奶奶身边那纯真无忧的年代了!
可是奶奶几乎没入过我的梦……有人说没梦到是因为亲人太爱你了,不愿意打扰你,不愿意让你伤心。我宁愿相信这种解释,奶奶一直都是最关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