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沈姜
小姨阿英就像生了翅膀,一些些时间就回来了。我和小楠都有点惊讶:“小姨,怎么这么快就转来了!真快呀!”
“阿英,电报拿到了哇?”外婆焦急地问。
“拿到了呀,吾办事体从来都是快的呀!快点快点,哎哎——,奥抢呢!乌鸡夹早的!”小姨把胳膊举的高高的,另一条胳膊挡着我,不让我拿电报。但我很想第一个看看妈妈单位来的电报。小姨得意地笑:“电报是给大人看的呀,小孩是不能看的。”
“呦呦,这小娘呢,快点念念呀!”外婆自然也很着急。小姨这才念那份电报:“需要沈微珍父亲简历介绍一份”。
“哈莫日?”外婆有点感到莫名其妙。
“哈简历?嗲嗲,现在是生产队的社员呀,社员还要哈简历要写?真是的,昵加医院么,简直是乱话连天了呀!”
外婆一听小姨的话,马上着急道:“这小娘,小声点,小声点呀,混头混脑呢!”外婆说着,张慌地走到门口,看看门外边。这一看不要紧,正好一眼撞上黑油进来。黑油呵呵笑着,对外婆说:“几呀,吾从农场里带来两只,拨几呀。”说着,黑油把手里提着的两只小母鸡放地上。
外婆马上说:“呦呦呦,这著哇呀?这著哇呀?奥拨吾呢,咦,咦……”可是,黑油没等外婆咦完,就慌里慌张地,并不去看小姨一眼,结结巴巴说:“吾,老家郎去。”
外婆一愣,没反应过来:“拉阿岗?转去了呀?”
黑油还是蒙头蒙脑地,只会说那一句:“老家郎去了。”说着,转头就往门外走。就好象外婆家里有老虎。我和小楠看着黑油急吼吼的样子,待他一转身的时候,我们突然忍俊不禁,扑哧笑了。
小姨本来一直不作声,只是冷冷地低着眉。她看我们突然笑傻,就大声对我和小楠道:“严肃点,有哈好笑的?”
但是,当她也望一眼黑油的身影时,突然也捂着嘴笑了。原来,黑油的左腮帮子上,全是黑乎乎的锅底黑,一直黑到了后脖颈上。
我们笑的差不多了,小姨才连笑带说到:“啊呀,笑得吾斗盘痛。”说着又开始大笑。
外婆“咦,咦——”个没完。似乎并不明白小姨的笑,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唉呀,笑来杜比痛。哈呀呀!不就是一个农场的么,有什么了不起,张口闭口,老家郎去了,老家郎去了。好像不说这句话,别人就不知道他是农场的人?真是乱话三天通。呵呵。咦?不对呀,这黑油,原来不是上沙船上的么?怎么一下变成农场的了?”
小姨好像又新发现了新的好笑之处,又一撇嘴,说:“喳喳五节只面孔呢,喳喳五节只面孔,象脚踏车座蹬呢”。说完,她又开始大笑。
我和小楠,都好像头一次听小姨讲这个话,就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小姨一板脸,敷衍一句: “眼头特五两话过了么”。就是说“刚刚已经得侬讲过勒么”。
我和小楠纳闷,什么时候刚刚和我们讲过了呢?奇怪。
外婆不停地咦咦着,催促小姨,快点再念念电报。外婆没听懂妈妈单位电报的意思。
小姨用力一拍电报,说:“这个塞是乱话连天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