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8月16日考科目二,16日晚坐客车回去,17日下午回娘家。因为上周感冒没回去,加起来有两周,母亲非常瘦,只剩下皮包骨。她看到我来,睡醒不是很清醒的状态说,她梦见有一群牛,她跟着那牛群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梦见自己剩下不到10天的时间,她希望有人带她走,希望有人带她去检查。她还梦见火化的时候,那个人说,脚肿成这样,从脚先烧起。

她伤心地哭,那张皮包骨的脸,卷成皱皱巴巴的一团。她的脚掌肿成包子,小腿也肿。我说你想去医院,我带你去,马上联系医生。她不舒服的时候,去医院总是要我陪着,任何人陪她都不放心,因为医生是我的朋友,我有朋友医生,不懂我会问他们,会给她解释,看医生这件事,我让她有安全感。

去医院这件事,其实两三个星期前她就提出来,为什么一直没去呢!我一直跟医生保持联系,现在是什么情况,该吃什么药,医生都给了指导意见。偏偏,给建议的医生,她没见过她当医生的样子,所以她不信任他。药开了,她不吃。她觉得吃多了不好,但是却又想死。一边是吃多了不好的害怕死亡,一边是因为痛苦难耐向往解脱。

我不想带她去医院,因为杜楷跟我说,现在吃药可以缓解水肿的症状,等到需要放置导管,再去医院。所以没到那一步,我不想那么早带她去医院,可能我不专业的意识里,我觉得,去医院就意味着,她离死亡很近很近了。

但是她那么哀求,已经不直接跟我提出要求。我必须带她去医院。联系了俊彬和彦冲,周一上班。看她那么痛苦,我问他们是否可以周日当天就去,也就是8月17日。俊彬说没问题,到了给他电话,特殊情况他过去一下就好。彦冲说可以安排其他医生协办住院。

很感谢很感谢他们。还有杜楷。此情无以言表。无以致谢。

到了医院,换了个环境,她看上去情绪好了不少,想想我父亲,也真是辛苦。从年后住院,出院后三天就开始在医院照顾我母亲至今,任劳任怨,一刻也没得停歇。没有他的辛苦坚持,又何来我们三个子女工作生活的正常运作。

在医院,我父亲反而不在家里要轻松,在家除了照顾病人买菜做饭拖地洗碗买药,还经常受责怪。在这里,母亲情绪好了,他受气也少,有任何问题医生开药处理,她也服从安排,从第二天晚上开始,母亲开始睡得着,吃得下了。

就让她这样舒舒服服过剩下的日子。只要她舒服,就在这里先住下去。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子女为父母做的,永远不及父母为自己的付出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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