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二叔家的老大小光当了两年兵,复原回来后在矿上有了正式工作,姐弟俩挣钱,日子有了些转机,这期间只有二婶回我们村子几次。后来云妹出嫁了,找的对象也是矿上的工人,长得啥样我没见到,结婚的时候我没能去参加婚礼。后来说是男的喜欢打牌喝酒,两口子总拌嘴打架离婚了。一个男孩跟云妹在一起生活,云妹开了一个粮油店维持娘俩生活,日子过得倒也舒心了很多。
九十年代后期,我们从二婶的娘家人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说是二婶家娘几个都成了那个轉灋輪的信徒,信得无比虔诚执着,结果老大被抓了起来,在里面蹲了好长时间,我那二婶和云妹也被强迫进行学习教育。按说经过这一次,应该清醒了吧?可是人家没有,照信不误。二婶和云妹来我们村的时候,来家里向我们宣传轉灋輪,一大套歪理邪说,劝我退档,还带来不少书和光碟,试图给我们洗脑。就娘俩那点文化底子,说起来信誓旦旦的,让我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不明白她们怎么被蛊惑成这样。
但我碍于面子当场没有反驳他们,等他们一走,我把那些书和光碟都丢进了灶膛付之一炬,我觉得他们中独简直太深了。
这时候的二婶已经快六十了,因为什么病的并发症导致一只眼睛有些塌陷。可能是人老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居高临下,对我们的态度比以前亲和了很多。我们请二婶来家吃饭,二婶和我父母聊得开心舒畅,这是多年没有的场景了。那天我拍了很多照片,记录了那个亲情满满的温馨时刻。
后来我那云妹又来了两次,每次都带来一些东西,每次都被我无情地销毁。听着云妹那蹩脚的宣传,拙于表达又十分虔诚的样子,简直有些滑稽可笑。我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也很惊讶那些人是怎样把我的二婶一家搞成了神经兮兮的样子。
一零年时,矿上打来了电话,说二婶病重了,我和二婶的娘家侄子包了车前去探望,这是我第一次去二婶家。以前听父亲和二哥描述过,但是我到了那个矿区的时候,才发现和我小时候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那不过也是个山沟沟,比我们村的山还高,比我们村的沟还窄还深,只不过房子多了一些密了一些。进入矿区的路不宽不说,七拐八拐的,盘旋而上,破旧的工区破旧的工人宿舍,到处都是破败的样子。因为铜矿已经开采枯竭,很多人家已经搬离了矿区。
我们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二婶,几年不见,二婶的变化太大了,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此时的二婶受疾病的折磨,已经变得十分憔悴羸弱,勉强还能认出我们几人,但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看到这种情形,回想二婶当年风光无比的样子,不由地让人感到岁月的冷酷无情。
中午,小光两口子带我们去小饭店吃午饭,饭后我们又回医院和二婶道别。这时二婶已经睡下,我们每人放下三百元钱,就乘车返回家中。半个月后,我外出打工期间,传来了二婶故去的噩耗。
二婶就这样走完了她生命的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