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有一种双生花,两朵同枝,却不同开,一朵绽放,一朵凋谢,如同日与夜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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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石
故事发生在月神镇。
在城市化高度繁荣的今天,远离城市之外有一座神秘的小镇,名叫月神镇,镇如其名,这里的人信奉月神,为此人们专门建了一座月神祠,香火旺盛。据说,只要你内心虔诚,月神就会听到你的声音,实现你的愿望。
我叫双生,从小生长在这个镇子。从小,这里的人都不和我玩,他们说生在中元节那天的人,命中注定就是不祥的,我被视作不祥的象征。这个世界上除了祖母,没人爱我。
每逢望月,人们便会去月神祠祭拜,而我只能孤零零的一人待在家中。我很渴望去月神祠看看,但却从未踏足过,直至后来我有了新的伙伴,就没有去月神祠的渴望了。
那是一块石头,很大很大的石头,我可以经常爬到它上面,坐在那里,抱着膝听风声。那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孤独,因为我总觉得这块石头是有灵的,我能感受到它的气息,它喜欢我。
听祖母说这块石头名叫临月,很早之前就存在了,不过却一直没有显过灵。村里的人们都嘲笑我,跟一块破石头玩,这块石头要是有灵,早显灵了,以前人们祭拜过它,都不曾显灵,可见还未孕育灵智,只不过是块破石头而已,哪里就有灵了。
我不在乎,我知道它有灵,我也知道它能听懂我说的话,我喜欢同它讲话,因为我有许多许多的秘密,比如祖母,比如它。
[if !supportLists]2. [endif]显灵
镇上要修公路,临月刚好位于这条要修的路中间。月神镇的财力有限,不会选择绕道而修,那么存在了许久岁月的临月便有危险了。
那个时候我12岁。
那天放学后,如往常一样去临月那里,我看到临月周围为了一圈人,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挤进人群,发现临月四周拉了警戒线,人们看我的眼神很是怪异,甚至有的人脸上出现了得意的表情。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趁人不注意我闯过了警戒线,站到了临月上面,谁要是敢来碎石,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施工队无可奈何,直到奶奶出现。奶奶满怀慈祥地看着我,并不说话,我的心一点一点破碎,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他们,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临月。
结果并不如所有人预料的一般,临月并没有被弄碎,我就知道临月是不会消失的。听人们说施工队有一个人正打算碎石,却突然晕倒。一开始人们对此不信,而只要有人去碎石,便会发生各种怪事。于是,人们奔走相告——临月显灵了。
就这样,临月留了下来,继续陪我。
[if !supportLists]3. [endif]石裂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不详,十八岁的我并没有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去上学,我住进了医院。
在医生遮遮掩掩的态度中,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奶奶并不瞒我,我得了白血病,这更加证实了人们口中的我是不详的,我果然要死于非命了。
可惜我没有力气每天去看临月了,现在的它一定非常热闹吧,自从那次显灵以后,每天都有人去进香祈祷,它一定非常不喜欢吧,要不然它也不会这么多年从未显灵。我知道的,它不喜欢热闹。
最近身体愈发疲倦了,奶奶告诉我医生说我的生命没有多少了,其实不用奶奶告诉我,我也知道。奶奶说,你想见它吧。我说,嗯。奶奶说,那就去见一见吧。我说,我不敢。奶奶不再说什么了。我坐在病床上看外面纷飞的雪花,真美,可惜太短暂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位白衣少年踏着雪花翩翩走来,轻如幻影,白衣白雪,遗世独立,他带着光向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在对我笑,这样的笑容让身处冰雪世界的我感受到了微风和煦,冬阳暖人。
醒来后的我身体犹如注入了新的生命能量,各项指标逐渐恢复正常,连医生都惊叹这是奇迹。我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从不流泪的我眼里淌下了冰凉的泪水,我知道是他来了,那天晚上石裂了。
[if !supportLists]4. [endif]李代桃僵
祖母看着完好如初的我,叹息了一声。面对一个将死而回春之人,她并没有欣喜,我知道她在叹息什么,她在叹息我的执着。
果然我的命中注定不祥,连它都要被我连累吗?我本是该死之人,你又何苦为了我这不值得之人付出生命,难道就因为我的陪伴和喜欢,你就要付出生命?如果这样,我宁愿不要这来之不易的新生,因为这身体的点点滴滴都是你的生命。
我偷偷跑去月神祠,我从未来过这地方,这祠并不大,月光撒入一片清辉,刚好笼罩月神的雕像,更显神秘,原来这里是这个样子。我这不详之人要触犯神灵了吗?月光下的月神庄严威仪,仿佛静静地注视着我。我祈求月神,我愿用我的寿命做交换,只要能换取临月的一缕魂魄回来。
祠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是月神。
他是心甘情愿地献出他的生命,他的生命延续到你身上,你确定要辜负他的心愿?
我确定,没有了他,拥有再长的生命又怎样,我不接受单方面的馈赠,我不愿独活于世。
如果代价是你彻底地消失于世间,你还愿意换取他回来吗?
我愿意。
月神不再说话,而它的叹息犹在耳边。
[if !supportLists]5. [endif]双生
我们就像一朵双生花,虽是同枝,却不同开,一朵开了,一朵又谢,总是错过。尽管会凋谢,但在凋谢的刹那我们总会相逢。日与夜,虽是分开,不也在黄昏的时候相逢,哪怕只有片刻。我愿用我的生命换取片刻的相逢。
从此,黄泉河畔,开着一朵双生花,这是世上唯一一朵两开的双生花。
有谁知道,这朵花在整整等了一千年才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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