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是鲁迅先生的一本回忆性散文集,共十篇。按照鲁迅先生自己在《小引》里所说的,这十篇是陆续载在《莽原》上的《旧事重提》,改了一个名称叫《朝花夕拾》。带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够。
这十篇文章,是他从1926年2月开始创作,到11月结束的,历时9个月,辗转于北京寓所,流离中的山本医院、德国医院、法国医院,以及后来在厦门大学的图书馆楼上。在这段颠沛流离的生活中,鲁迅先生的内心充满了悲愤,他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故乡和自己的成长经历,于是拿起笔娓娓写来,将自己的满腔疲惫和热血爱恨尽情抒发,终于创作出了这部不朽的作品。
按照很多人的写作习惯,无论是长篇还是系列文章,往往都起于一个引子。鲁迅这一系列创作的引子,该是“女师大”风潮。1924年5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新任校长杨荫榆与政府勾结,压制学生的革命活动,滥用经费,违章收费,等等,引起学生公愤。1925年初,学生派代表要求教育部撤换校长。5月,杨借故开除刘和珍、许广平等6名学生自治会代表。1925年5月12日,鲁迅在《京报副刊》上发表《忽然想到(七)》,第一次公开表示对此次学潮的意见,公开支持学生。5月21日,鲁迅又写了杂文《“碰壁”之后》,尖锐地抨击那些所谓教育家们对学生的迫害,他把无限的同情与正义给予了受迫害的学生。
随着“女师大”事件的扩大,也引发了当时北京教育界的分化,一些“现代评论派”,如陈西滢、徐志摩、章士钊等人都与鲁迅有过论争,他们发表文章相互“攻击”。在这种情势之下,鲁迅对“现代评论派”的“正人君子”们,玩弄所谓“公理”的把戏,及时地予以迎头痛击,这些在《华盖集》及《华盖集续编》中均有精彩的呈现。
《狗·猫·鼠》一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来的,在文中,鲁迅表达了对“猫”的痛恨,他说道:“现在说起我仇猫的原因来,自己觉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并阐明了四点原因:第一、猫以强凌弱玩弄自己的猎物;第二、猫和狮虎同族,却天生一副媚态;第三、猫老在交配时嗥叫,令人心烦;第四、猫吃了鲁迅小时候心爱的一只小隐鼠。很明显,鲁迅先生是在现实问题直接激发下写成的,这里的“猫”以及关于“仇猫”的原因,均是有所指涉的。这也使得这篇散文在回忆之中充满着现实感和论辩性。
与“猫”的隐喻性相对立,“鼠”在文中所隐喻的则是另一重含义,文本中反复强调,在动物世界的残酷而血腥的竞争之中,“鼠”无时无刻都处于弱势的地位。结合背景和文中的意思,大家很容易对“鼠”的隐喻意义有所会心,那不就是弱势学生的写照吗?只有正视在这一历史阶段鲁迅与“正人君子”们艰苦的论战,才能找到解读《狗·猫·鼠》情感力度的切入点。
在写作过程中,鲁迅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回忆了祖母给自己讲述的猫虎传说,自己在老屋中听到的老鼠跳梁的声响里,想象正月十四夜里老鼠成亲的仪仗,特别是自己饲养一只隐鼠过程中的悲喜苦乐,凡此种种又构成了这篇散文温馨的一面,也是最具吸引力的部分。
据于此,我想鲁迅写《狗·猫·鼠》一文是蓄意而为的,写后边这些系列回忆性文章,是随之而发的,这才是《狗·猫·鼠》会成为第一篇的原因。不知您认不认同我的观点,也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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