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收藏品中,瓷器是个较大的门类,涉足收藏的队伍也最为庞大,人员复杂,文化底蕴、经济能力参差不齐。如果要将这个庞大的人群分类型的话,可分三个层次:底层,中层和高层。
底层的那拨人群,就是我们称为国宝帮的那群玩高仿瓷的人。他们虽不具备鉴别真伪,新老的眼光,但对历来瓷器的门类和演变过程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看过一些书籍,经常对照图录。更为自信,仗着有充分的财力,怀着侥幸心理,常以低价大量收购高仿品,觉得只要收对一件就可全盘翻本。事实上这比中彩票的机率还小。他们中有建博物馆的,有出画册的,有办展览的,陶醉在自得其乐中。
中层次的是玩破、残、损或瓷片的人群,他们往往涉足此行有一定年份,也能分别新老,但只认那些比较残破的官窑或民窑器,对“旧器如新”的官窑佳器不予认可。这个层次中还参杂着不少身居博物馆的所谓专家。他们见过的顶级官窑甚少,偶尔见了也不予认可,更无缘上手。他们的眼光已经适应这些残破旧的东西,脑子里也只认可此类的物品,只守住自己的那方小天地,对此天地外的世界一概摇头否认,连看也不愿去多看一眼。所以,眼光永远只停留在那些残破、旧、损的东西上。如果将大英博物馆大维德的藏品和佳士得苏富比的拍品,拿给他们辨认,他们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加以否认,断为新仿品。有一次,好朋友带来的两件宋影青湖田窑的碟子让一位所谓的“专家”断新老。其中一只是被打碎过,还少了几瓣,再用石膏模将它恢复原型的。两只不用上手,属同一窑口和同一坑里的东西。没想到,那“专家”说破损的那件是到代的,完好的那件是新仿品。这层次的人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老东西一定会留下使用的痕迹,或者造成残损,他们认为一件经历几百年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出现破损或划痕?任何人也别想改变他们的观念。正如哥伦布不能改变印第安人的观念一样。他们往往喜欢逛最低层的地摊市场,如杭州的二百大,上海的藏宝楼,北京的潘家园等等,只相信这些地方会遇到老的真东西。凡一见精尖稀,真善美的顶尖官窑立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这些人中有一些也由于财力所限无缘接触高精尖的官窑器,会产生一种葡萄酸的妒忌心理加以一概否认!
最高层的人士占数量最少,属宝塔尖类人物,他们是真正的最具眼力和实力的藏家。他们并不否定中层人士的东西,很客观地评价他们的东西是老的,真的,但档次是低的。他们能够从新中察觉出岁月留下的旧气,往往有很深的文化底蕴,而且具有灵活的思维方式,看问题较为客观,有独到的判断能力。这些身居宝塔尖的人物也往往比较孤独,曲高和寡是常理中的事。中层的人永远不理解高层人的思辨方式和眼力,更看不懂高层次玩的东西,而高层次的人却能理解和看懂中层次人群玩的东西。对此,一位藏友说得好“这是属于哲学范围的命题,虫子,鸡和人,虫子被鸡啄去,永远理解不了鸡的想法和要求,鸡被人宰杀,也永远处于懵懂状态中,不能明了人的需求,而人是处在清醒阶段的,他知道也能分辨出事物的所有过程。低的不理解高的,高的一定明了低层次的所有行为轨迹。如此比喻似乎有点尖刻!
为此,每当那些只收高端藏品的藏家感到孤独的时候,只能用“登山观海”的例子安慰他们:你虽站在山顶,举目一览无遗,什么也明明白白;而想让还在山脚和山腰的人也看清你身前的全貌怎么可能?他们的目力所及只局限在他们所处的境地中,不能要求他们的眼光超过时空,更不能要求他能达到你同等的高度。
是否有人会说:“中层次的人只要努力提高眼力,不断积累经验,慢慢也会达到高层阶段。愿望是良好的,但往往这个美好的愿望不会实现。明朝大篆刻家文三桥有首谈治印的诗,其中有一句“俗至不可医”。书画、篆刻如此,一落俗套将越写越俗,越画越入窠臼,治印也一样,鉴定古玩的眼力更如此,一旦路走偏了,进了一条歪道,就永远也拐不回来,一辈子也到不了宝塔的顶尖。中层次的人只能看那些残破旧损的东西,如新的官窑是绝对别指望他们能看懂的。但是,处在玩高仿品的底层人群,却有可能上升为高层,原因是这个群大多是成功人士,在某一领域颇有建树,他们在玩瓷中落入陷阱倒并不是缺少悟性,更多的是太过聪明和过于自信,想走最快的捷径所致,一旦他们省悟了高仿品与真官窑的区别后,往往能重新选择收藏之路,从头开始。这样的藏家我见过几位,他们和中层的玩残破旧货的人士不一样,处于中层的人群是个凝固人群,是群固步自封永不开化的群体,只能永远呆在自己的井底仰望那一小片天幕自乐。而前者却能重新开始,走出一片新的天地。
处在高端群体的少数收藏家,千万不要将自己的高端藏品给这类中层次群体过目,除了自讨没趣还会遭来不必要的讥讽。道不同不足与谋!古玩行业与书画界完全一样,越高端的书画家往往认同的人越少,中外历史上有多少大书画家在世时默默无闻,穷困潦倒,不被人看好,直到百年之后才被人慢慢识其真谛,显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不同层次的收藏人士最好各玩各的东西,各人在各自的圈层内交流玩耍。千万别想让中层的去认可高层的东西,大家各守各的天地,尽量和自己同层次的人在自己所处的天地里驰骋徜徉,享受藏品带来的乐趣。
曲高和寡,永远是艺术界和收藏界颠簸不破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