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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沈南是在某档综艺节目录制的间隙。彼时的他脱掉了那身大多数人熟知的装备,换上了一身休闲服坐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化妆间,一言不发。
离开了“金星秀小南”这个标志,我觉得眼前这位略显严肃的沈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尽管这是我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沈南老师,这是今天来采访你的小朋友。”
工作人员将我介绍给沈南认识,他略停顿了两秒才将一直埋在桌前的头抬起来,然后瞬间绽开了一个笑容。
采访开始前的准备时间,我无意间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几张草稿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段子,有些地方写了划,划了写。再看看一旁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的沈南,我忽然悟出一个道理——
世界上所有文字工作者都不容易,甭管你是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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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采访艺人,紧张程度可想而知。这也直接导致了谈话刚开始的那几分钟,我和沈南的对话简直是一场堪称史诗级别的尬聊车祸现场。
“最近挺忙的吧?看您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现在是挺困的,但你看不见我眼睛,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眼睛小。”
沈南是天生的段子手,不管是在私下还是在镜头里。
而且一定程度上,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说起来也像一个“段子”——
他的演艺道路是在食堂开始的。
2004年沈南考入了东北林业大学人文学院法学系。因为“大学太好玩儿了,没忍住去做主持、说相声”,他军训期间在食堂吃饭时被学姐“相中”,从而成了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然后一不小心变成了大学里面的风云人物。
“(那时候)每个学院都叫我去主持,当时最夸张的是,我也有一张档期表。有时候真的忙不过来想和人家委婉地拒绝,结果人家说,没事儿,你哪天有空哪天办活动。”
对于他来说,大学时代里最美好的回忆就是拿着麦克说话的时候,甭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四下无人的广播站里。
沈南用“红得一踏糊涂”来形容那时候的自己,他说“在大学的时候应该是我最红的时候了。”
“最火的时候难道不是现在和将来吗?”
“未来我不知道,但至少到现在我觉得我自己还没火,真没火。‘火’是那种别人一看你就两眼冒火,激动的要撕了你似的感觉,我最多就算是有人认识了!火是状态,是阶段性的,关键是要做好本职工作,修炼自身本领,做个手艺人。”
沈南用“手艺人”来形容自己。对于他来说名气会耗尽、权利会转移,让自己长久立足的方法就是有一门手艺傍身。
而对于这门绝活,他选择了主持。
对于这门手艺的培养是从沈南高中时代开始的。
“那时候看见了吴宗宪主持的节目,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于是我也想做个外星人,就这样逗大家,挺开心的。”
就这样,他在成为“外星人”的道上一路狂奔,并且一去不复返。大二那年,沈南参加了一档名叫《娱乐星工厂》的选秀节目,并成功晋级了北京赛区的十强。巧的是,这档节目的主办方正是吴宗宪所在的公司,沈南也因此得到了吴宗宪的赏识,正式入了行。
3
大学毕业后沈南进入黑龙江电视台工作,并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当时台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制片人。
“2012年3 月6日上午8点”是沈南演艺道路上最重要的那一刻。那一天他照常上班,却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车子停在了台长的车位上。
“我当时没下车,就坐在车里胡思乱想,我想我这辈子在这儿不动,很有可能最后就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
看不见未来不可怕,看的见未来才可怕。在“看见未来”的瞬间,沈南决定去冒险家的乐园闯一闯。
“把我从黑龙江喊出来的是我一个朋友,叫金磊,是个传销头子。最开始以为他是个骗子,后来知道,他不是骗子,他是个大骗子!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我,沈南你不是来自双鸭山,你不是来自黑龙江,你,来,自,中国!你是中国沈南!后来……我信了……”
成为“中国沈南”的第一步他就摔了跟头。那时候他握着机票,风风火火地离开家乡到了上海,为的是做《中国好声音》的主持人。然而在开播前却被电视台放了鸽子,从天上到地下室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儿。
“其实我也没想到它(《中国好声音》)能这么火,哈哈哈哈哈。”
经过时间的磨合,沈南已经可以带着玩笑的语气说起这件事。可在当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跟飞来的横祸没什么区别。那时候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干,每天钓钓鱼、玩玩虾,没事儿喝点酒,喝够了睡,然后第二天继续这样的生活。
他很少去想未来,因为没有什么未来了。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但也不想回去。
“至少心中还有希望。关键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当年大张旗鼓的到了上海,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回去吧,于是就硬抗!原来我在电台的时候,我的导播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成功不代表着什么,挺住意味着一切!’当时无感,后来经历过之后,感觉好像蛮有道理的样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死扛。好赖他抗住了。
4
在那段“一无所有”的日子,爱人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那时候)她上班赚钱养我,后来我上班赚钱了,她当天就辞职了。我心想这是憋多久了,哈哈。”
作为一名地道的东北爷们儿,除了那一口S级甲等的大碴子话之外,沈南的身上有很多这个地区男人的标志。
“爱老婆”就算一个——
沈南与爱人自2005年相恋,从懵懂年少到后来的风雨飘摇,再到如今的名声在外,两人已经携手走过了12个年头。沈南很少在舞台上提及家庭,但每次说起语气里都是掩不住的嘚瑟。
因此这一段的采访对于已经单身近三十年的我来说,无异于大型“屠狗”现场。下面请大家和我一起感受一下——
“您能分享一下让爱情时刻保鲜的秘诀吗?”
“关键问题是你找的老婆要好看!”
“求婚的时候那么浪漫,平时生活中也会这样吗?”
“没有啊,那是最浪漫的一次了,哈哈哈。现在我就想给她整个世界。”
“咱们换个话题吧……”
到目前为止沈南一直都是以一个“搞笑艺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但他自己却坦言说自己其实是个很容易莫名其妙伤感的人,特别是对于儿子。
今年年初的时候,沈南难得在微博晒了一回大宝贝:
“儿子会走了,当爹的竟然有些感叹。未来他只会越走越远,但别忘了回头看看爸爸。”
难得的深沉让粉丝吓了一跳。时隔近一年的时间,再谈起儿子未来这个话题,他倒释然了。
“儿大不中留啊!除了健康长寿,我对他没什么期许。非要有的话,就希望他做一个有追求的富二代!我要加油啊!”
对此我想说,沈南您缺姑娘吗?快到30了还单身的那种。
离开舞台回归生活。沈南在外人眼中看来有些分裂——
“身体状况好了就跟精神病似的。不好就不爱吱声,常常怕被人误解装犊子,于是就不出门,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
简单来说就是静若瘫痪,动若疯兔。
5
他不太爱为自己说什么,被误解了那就待在家里,没有什么要去解释的必要。因为每个人在别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标签,在大家眼中他是“金星的助理”,可这并不代表沈南就是这个样子。就像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来不穿蓝西装、戴粉色领带一样,他不必让所有人知道,懂的人自然懂。
《金星秀》结束后沈南在电视上陆续参加了各类节目,却鲜少与金星老师合作。如此外界对于二人的关系亦开始众说纷纭。谈起这个问题时,沈南难得正经了起来
“金姐把我推向了全国观众,是我的贵人。是我的姐姐。”
沈南对于未来仍有很多期许。
“以后肯定要做一档自己的脱口秀,但是时机还未成熟,其实是自己还不够成熟。”
十年前他20岁,因为输了比赛站在满是礼花的舞台上手捧鲜花哭的稀里哗啦。那时他说“我要做未来的中国主持星!”
十年后他已成名,坐在熙熙攘攘的化妆间再次谈起这个梦想时他说:
“还是这个!没变过!”
出生于1986年的沈南已到了而立之年,但谈起未来和梦想依旧谨慎的像个孩子。这恰恰也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
在这个动辄就是“最 XX”“超级 XX”的娱乐圈里,不成熟反而显得特别珍贵了。
采访结束后我问沈南觉得自己最不同于别人的是什么?他说:
“我没什么特别的,唯一与别人不同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整理采访稿件时,我照例要找到一个词来定位我眼中的沈南。然而务实、稳重都显得太过苍白,不足以形容他在“梦想”这个词语上带给我的力量感。
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了用他最喜欢的那句“一意孤行”。
在这个人人都有梦想的年头,最缺的大概就是如沈南这样一条路走到黑的偏执狂。
写这篇文章前我回顾了沈南在《金星秀》上谈论起当年被放鸽子的片段。再提起往事他的眼中依旧满是泪水,却还是笑着说了句
“还行,还行,都过去了。”
综艺的热度总会过去,但沈南的未来仍在继续。就像他自己说的:
“苦点好,越苦越好。你现在所有的苦难,将变成你炫耀的资本。”
我想把这句话送给所有正在追梦这条路上披荆斩棘的人,对于梦想愿你们永远年少,永远热泪盈眶。
作者:陆北边(保留所有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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