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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去的,也不记得当时父亲骂了我些什么,我只记得父亲为了林思柔大半夜惊动了玛利亚医院的院长,还记得父亲为了她责罚了伺候她的秀儿,还有我身边的云儿,连带着厨房的下人们也都受了罚,都罚了一个月的工钱。
原本家中的下人们就怕我,这下被罚了工钱以后当着我的面是敢怒不敢言,背着我说说了好多的难听的话,这些也是那天我去小花园散心,不小心听到下人们聊天发现的。
我被父亲叱责要求禁足半月,闭门思过,除了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不管我如何解释说这碗羹汤不是我泼的,也不管我如何说林思柔自己来拉扯我的碗,父亲还是做了这样的处罚。
我说什么都是狡辩,她说什么父亲都相信。我的父亲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了,再也不是那个无条件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爱护我的父亲,现在他是林思柔的慈父,却不是我的。
我在家中被禁足无法出门,心中的苦闷无法言说,我本想着只是父亲变了,清文总能理解我,我盼着他来看我,我想把满肚子的委屈说给他听,我脑海里想着他能像往日一样安慰我,理解我,谁知道清文也变了。
约莫过了两三天,我在楼上的房间里看到了清文的汽车从远处驶来,我赶紧起来梳洗收拾一下,不想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换上了他从前最喜欢我穿的衣服,兴冲冲的往楼下跑去。
我想着要见清文太心急,到了楼下脚底发凉才发现忘了穿鞋,我红着脸对清文撒娇道“清文,你终于来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和我上楼。”
说着我就拉着清文的隔壁想往楼上房间跑,谁知清文掰开了我拉着他胳膊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婉儿,我是来看思柔的,我听说她被受伤了,她在家吗。”
我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的呼了一口气,心跳的厉害,嘴唇颤抖起来,我努力不让清文看出来,面带笑色的对着他说道“清文,她需要你,难道我不需要你吗。”
清文好像没听见似的,他转过头,我只见到了他眼里的不耐烦“婉儿,你懂事一点,你妹妹受伤了,她比你更需要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拎来的礼物上楼去了,留下我一人尴尬的矗立在原地。旁边的下人们都在偷偷看着,低头窃窃私语着,我顶着绯红的脸一个人失落的回楼上去了,刚到二楼就听到他们谈笑的声音,原来啊清文也变了。
清文大我三岁,当年他的父母送他出国留洋攻读法律专业,就是希望以后更改继承他父亲的衣钵,他当年以优秀的成绩顺利毕业。回国后,得益于他父亲的介绍,他有幸得以跟随在我父亲的身后从事相关工作,积攒相关的工作经验。
清文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总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这种认真和负责的态度让他赢得了我父亲的喜爱和赏识,没过多久他成为了父亲最为信任的得力助手。父亲见他留过洋见识多,我们两家又是世交,闲暇时光经常让他来给我辅导洋文。
那时候我们经常到郊外的马场玩,清文的马术是在外面留洋的时候洋人教的,而我是个半调子,小时候就只跟着父亲随便骑了几日。清文耐心的一遍遍的教我怎么上马,怎么下马,怎么夹住马背,怎么和马儿交流,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学会了。大热的天我们也不管不顾的出去骑马,晒得脸色黝黑,父亲虽然唠叨过几句,不过看到我俩人情投意合,便也不再多说。
接连几天,清文都来家中看望林思柔,却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房中,他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父亲以外,最为依赖的人,而如今他却要亲手斩断这些情丝。而父亲也默认了
大约过了小半月,我的禁足也结束了,这养伤的期间,林思柔并没有再来找我,我也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什么纠缠,也没去她房间里看她,父亲也因此越发觉得我不懂事,不识大体。
这天天气正好,清文照例来家中看望林思柔,正巧碰到父亲在林思柔房间,父亲见思柔的伤渐好,想着她闷了大半月,便让清文带她一起出去散散心。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我在小花园里。
林思柔乖巧懂事地站在父亲身边,甜甜地笑着对他说道“父亲,让婉儿姐姐同我们一起出去吧,她也在家待了大半月了,肯定很闷。”
父亲转头看着林思柔,眼里满是溺爱,只是转过头看我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冷淡“婉儿,你和清文,思柔一同去吧。你看你妹妹多懂事,你也要学会开始做一个姐姐,多多照顾她。我们林家就你们两姐妹,父亲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我抬头看到父亲眼里的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严肃,便也笑盈盈的对着清文问道“你们是准备去哪儿啊。”
还没等清文答话,林思柔赶忙答道“清文哥哥说带我去城外学骑马。”
我听到这句话,像被施了定身术,全身僵硬无比,无法移动片刻,只有脑海里不便地闪现昔日清文带我在郊外学骑马的日子,自言自语着“骑马,去教她骑马,真好。”
我们没有在家里多逗留,林思柔急着想出门,父亲派了司机送我们,一路上他们两人叽叽喳喳的聊了一路,吵的我头疼。
刚到马场,林思柔便当着清文的面,挽着我的手臂,甜甜地喊着我“婉儿姐姐,我们一起去换衣服,挑马匹吧,清文哥哥说你以前学过,那你带我去吧。”
我目光扫到清文的注视全部落在她的身上,眼里和父亲一样满是对林思柔的宠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只想着清文只是一时的新鲜,过几日一定还会回来我身边,现在不能让他更讨厌我了。
我便带着林思柔去马房挑了一匹温顺的马驹,是以前我和清文来时候,他给我挑的那只,他说适合没骑过马的人用。谁知道林思柔刚上马,这马就像发疯一样跑了一起,我拼命跟在后面追,试图拦下它,却也被它撞的不轻,吃痛的捂着胳膊。
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林思柔已经摔下了马,躺在地方一动不动。我拖着疼痛的胳膊立马朝着她那边跑去,我看到她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忽然间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清文听到动静发疯般的跑了过来,看到晕倒在地的林思柔,气急败坏地对着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婉儿,思柔怎么会坠马了,你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
手臂的疼痛撕扯着痛到了我的全身,只是此刻心脏的疼痛盖过了手臂的伤,我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的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匹马儿平时很温顺,不会这样发疯甩人的,肯定是有人刺激了它,就..”
可是还未等我说完,清文就已经抱起林思柔朝着汽车停放的地方跑去,我一个人被遗忘在原地,拖着手臂的伤,盛夏的天,忽然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胸口涌起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就好像从冰窖里走出来,清文再也不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