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双双凯旋归故里 大伯启迪定志向
葛亮毕业要回家了,是大姑过来说的。葛亮把长途电话打到村委办公室,村干部告诉了她,蓝村站今天下午三点二十的火车。
我与董卉请了假,上午陪姑父去县医院做了一次透析。下午租了一辆夏利,两点半到达火车站。
我们在出站检票囗门外等候,老远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看见葛亮哥那张熟悉的国字形脸庞。走近了,身边有一位穿着入时身材窈窕面容俊俏的姑娘挽着他的手。我与董卉欲接亮哥行李,亮哥笑着“帮你嫂子吧”亮哥又冲那挽手的姑娘把我俩介绍给她“这位是春雨”又手指董卉“这位是谁你自然明白了吧?”
亮哥介绍的当儿,我亲切地叫了声嫂子,接过了她的背包和手提包。
“哟,春雨弟弟好有福气,董卉妹妹真水灵呀。”嫂子夸过董卉,用一双亮眸打量了董卉明显隆起的小腹,羞涩里稍现一点崇赏,便上前小心翼翼地拥着董卉。
我先一步上了副司机座位,意在让一对情侣坐在一起。可是,夏利空间不大,后排座有点窄小。
“请春雨弟与董卉妹调换一下好吗?人家坐公交车都得优先受照顾呀。”嫂子风趣中透发着善意的人情味。
调过了座,我与嫂子把持了挨车窗位置,亮哥在中间。嫂子探过头对我说:“我爹的病辛苦二位了,现在好些了吧?”
我仅回复了“应该的”三个字,董卉接过话荐两人聊开了。
我想,一个省城姑娘知道了恋爱中男方家有患重症的父亲,家境贫富差距没有影响他们相恋的原因,一定是文化品位与良好的道德修养双向崩发的结果,亮哥具备其诱因,嫂子她?我便投石问路“嫂子心眼好,应是最有文化涵养的人了。”
“都受你哥的传帮带啦,他可是高师带一个住宿生哟。”嫂子幽默风越。
一路上我们谈了很多。譬如姑父的病往后不能怠慢,如何如何治疗;两人择定吉日年内结婚,婚后怎样怎样过好日子;嫂子的工作想什么什么法子调动过来,最好还是老本行。
诸多话题,一路上说得热火,嘴巴没大闲着。
姑父门前可能早就站满了这些接迎的人,因为车一停董苑就附上我耳朵说“让人在太阳底下等这么长时间了,都怪你弄这么个破车。”
接迎的人群中除了岳父母合家老少、张守伦夫妻、街坊邻居,还有原村委老干部宫丛林大伯。
我分析得八九不离十,接迎的人群以急于看我省城嫂子的人居多。嫂子下得车来,那些敏锐的眼神齐刷刷地射击一个目标,比那镁光灯还灼热,在一片赞美声中嫂子羞得紧紧依附着亮哥,见门囗处立着的内姑父、姑妈大人上前救急,亮儿、亮儿的叫,嫂子才如释重负,随亮哥一块叫了声爹,喊了声娘。众人说笑着才肯离开,岳父母大人,还有张守伦夫妻以及村委老干部宫丛林大伯跟了进来。
若干人有说有笑的,姑妈扯着嫂子的手不肯松开一会,有时牵着她这间看那间瞧的,嫂子也像那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个不够。不觉中太阳西坠,窗子上没了阳光,大家这才从说笑中回过神来,女掌柜的们说早好准备晚饭了,嘻嘻笑着走了。
宫丛林大伯递给我一些现钞吩咐我“快去墨水河莱市场买几种现成洒肴回来,外加夜朗村酒两瓶。”
我开始不依,他简明扼要如此这般说了一些事理,我心适然愉快地去了。
酒席简单,四道小凉莱,两道加火稍热,形成三素三荤,便围拢了姑夫、岳父、张叔、宫大伯等我们六个男人,也算为哥嫂二人接风洗尘,有村委老干部参加的宴会这在王家是空前规模的了。
姑妈取出一瓶即墨老酒正欲填加到白酒中去加热,被宫大伯夺了下来说:有财老弟不舍得喝是吧?他边和蔼地拍打着姑父边说:留着留着,你自己常喝点养筋活血,我们一大堆人喝了作用就小了呗。
我接话说;即墨老酒近年来畅销全国还出囗国外,可见我们的特产是不一般的呀。
亮哥说:是呀,我们应该以自己是即墨人而自豪。我在校还写了一篇叫作《即墨老酒赞》的律诗,无形中为我们的特产做广告了,可惜没起啥大作用,那儿全是学生。
我急切摧促亮哥立马找来了大作,没等我默读两句便被宫大伯要了过去。大伯现场诵诗:
即墨老酒酿传奇,黄酒北宗数第一。
工艺独特史悠久,中华瑰宝国人迷。
帝王拜仙奉琼浆,百姓餐桌常饮之。
古色古香三千年,经久不衰香四溢。
忽闻一日出国门,堪比洋酒马爹利。
宫大伯高兴得如致欢迎词一般,首先肯定了老一辈热爱文化以至培养了亮哥这样的文化拨尖人才,是我村恢复高考以来的一大幸事。他顺序渐进,问询了亮哥有无在本村发展的打算,亮哥说听校方意思,地方上负责安排,最迟九月份便会有安排消息的。亮哥心想:既然大伯看重,愿我回村发展,我当在所不辞,为父老乡亲效力走共同致富之路,比国家分配去干点上的小事要光荣实惠得多。而要致富并非囗头呐喊,起码需要人力财力。人力,通过以身示卒尚能发动起来,而财力呢?亮哥深知学业初成,就家庭经济而言,一则支付他的就读,二则老爹生病债务在负,这种致富前提令人心烦意乱。
宫大伯说:我村地处城区,越是在改革开放前那个计划经济条件下,清一色在庄稼地里操劳,比比周围村还称得上富裕。而现在就大大不同了,人家邻村对国家形势看得清跟得紧,都在放开搞活。你再看看咱村,几任村官勾心斗角、贪婪无耻,他们在上任前说得天花乱坠、风生水起,那水竟能点得燃灯,上任后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折腾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不及一年了。
大伯叹了一囗气:哎,兵熊熊一个,官熊熊一窝。以致村民人心涣散,丧失了致富信心。前年,我主动退下来就是不想与那无耻之徒们同流合污,不留骂名。人家邻村村民人齐心、班子硬,你说哪个村不比咱村好出几倍?阁里、新生、仇家、王家庄、小李村、大小乱埠,你们谁能找出哪个村还有比咱村再穷的户吗?
大伯盯着我亮哥对象说:不怕你笑话,俺村年轻人找对象都成了难题。邻村都有现代民谣了:不打你,不骂你,嫁到即墨村去饿你。
大伯瞅了一下四周问“董超呢?”
“让他回家了,有事。”岳父回答。
“不会是相亲吧?多好的小伙子,就是经不起村子穷的打听呀。”宫大伯叹息着。
大伯突转话锋迷着笑眼冲着亮哥:葛亮毕业了,我会端详的,葛亮这青年血气方钢、满肚子墨水,根也正苗也壮的,听说你入了党了不是?好,好样的!待村上下次换届选举,你可不得袖手旁观一定要大显身手哟。
大伯他点上了一支纸圈旱烟,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亮哥望着大伯,有点激动:大伯您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启迪,我爹早就有这层意思,他坚信文化是财富,要用文化去发家致富,让咱村富得淌油这句话是他年前鼓励我上好学说过的。那么,我葛亮不负重托,就在本村发展。但是,我想必须自身具备一定财力,这就需要自我打拚先富起来再去感染与带动村民。
……
席间,总听大伯高谈,热莱也凉了。但是,一圈人为亮哥的远大志向不由地热血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