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与一位前辈把酒言欢。席间，说到小说的虚构问题，前辈以切身体会说了一句让我有醍醐灌顶之觉的话：情节可以飞起来，但细节一定要真实可靠。春节期间，读了几本小说，有好有坏。不自觉地用前辈的话去“框”读过的几本小说，真的，好小说就是情节飞了起来而细节扎实可靠，比如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短篇小说集《跳舞女郎》；差的小说嘛，因为缺乏了细微之处的可信度，情节就成了折翅的小鸟。
对一部电影而言，演员的选择是不是细节的一部分？
昨天，去看了由虹影的小说《上海王》改编的同名电影。同一本小说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是哪一年的事情？可怜我的记忆，只有巍子和袁立的模样，什么都记不清了，依稀感觉最后的上海王是筱月桂。当然不是，至少，演绎到黄佩玉死于筱月桂的局《上海王1》落幕时，上海王是常立雄和黄佩玉。演员这种职业不考颜值真是不行，像秦昊，《春风沉醉的晚上》中优柔寡断，他行的；《推拿》中八面玲珑里含着坚定，他已经有些粗糙了。让他扮演从革命党过渡到上海王，从惊诧于背信弃义到惯于威逼利诱、笑谈间就能拔刀相向，这个演员真没有这种气概，眉宇间掩饰不掉的乡土气，让这位继常立雄之后的上海王，差强人意。
那么，胡军之于常立雄呢？说到常立雄，必得言及另外一个人物新黛玉。在常立雄为上海王的段落里，小月桂还是一个雏儿，女主角绝对是新黛玉。是新黛玉，替一品楼买回了小月桂。也是新黛玉，在常立雄感兴趣于小月桂的时候，生拉硬拽地要坏了这对男女有些跌出常理的风月之事，才使常立雄对大脚女人小月桂的兴趣有了非得手不成的叛逆心态——原来，常立雄也是浦东人，他的母亲也是大脚娘子，这处细节交代，就非常得法——关于这段戏的几个来回，言语交锋非常重要，一部关于上海王的戏，插用一些上海方言，非常合适，像去年12月上映的《罗曼蒂克消亡史》，让日本演员浅野忠信时不时地操弄几句几近标准的上海话，为这个角色添分不少。《上海王》也让新黛玉说上海话，我的天，这位演员的上海话，不标准得太让人出戏了。当然，你可以说，演员不是上海人呀。可是，浅野忠信还是日本人呢，怎么人家的上海方言就能说得几近标准呢？从中，可以看出两部电影的导演在追求细节真实上的态度。
也就是说，《上海王》在演员选择这个细节上做得很不靠谱，尤其是在选择新黛玉的扮演者时。除了常立雄为上海王时她有很要紧的戏份外，到了黄佩玉时代，因为嫁了黄佩玉的合作对象一位外国泼皮，又领养了小月桂与常立雄的女儿莉莉，这也是一个非有不可的重要角色，听着她拿腔拿调地说着所谓的上海话，《上海王》，叫人怎么给你打高分？慢，似乎这个演员的普通话也不标准，谁呢？一查影片的详细资料，才知道新黛玉的扮演者叫白灵。诡异的是，《上海王1》的电影海报宁愿让迟至2才登场的郭采洁占了视觉主导地位，也不分一滴笔墨给白灵，为什么？所以，看到新黛玉一副怪模样，一点都没有因为扮演者是白灵而嫌弃，除了当时还不知道此人是白灵外，我对这位喜欢以怪出位的女演员，还停留在很早年的一部电影《海滩》的好感上。我以为白灵还是《海滩》时期的白灵，那不要紧，但，导演不知道白灵不适合新黛玉这个必须讲上海话的角色，就不应该了。这位演员的选择不当，或者说《上海王1》数位演员选择不当，几乎毁了虹影的这部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