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很多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我觉得有必要坐下写一碗暌违多年的鸡汤。其实鸡汤对人最大的抚慰,本就是因为他没有调羹,香气四溢的东西,饮到嘴中,谁又知是苦是甜呢?“解决问题”的思路固然理智,可是愈加发现,这世上多的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无法弥补的沟壑,无法挽回的颓唐。孜孜以求的逻辑,总是在论文之外,无半点益处。
那就一起炖汤吧
最近微信出了新功能,将“半年内无单聊”、“无共同小群”、“半年内没有回复过他的朋友圈”三项条件合并,这种三项条件合并出360度无死角陌生的名单,也一定有那些无比熟悉的人和事,这世上有陌生到熟悉,自然也有反向过程的存在。“社交150人”理论依然支配着每个人的同心圆进进出出,熙熙攘攘,让一个个频频回头的人明白,每个人都只能陪你都一段路。
但却始终没有勇气点“下一步”,
所有人都禁锢在命运的修罗场里,忍受着覆雨翻云手,命运的轮盘来来回回,十年如隔世,一日如三秋。每个人都习以为常的接受身边的朋友换了一拨又一拨,而所谓朋友,本不可多得,举凡人类情感,皆由缘分起,缘分之珍贵,在于特殊,“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三两枝”,即便这三两只,亦有不同的缤纷。生活变化的烈度越来越大,让那些无力抵挡的失去和遥远,就像在生命的平凡之路上,处处都是断壁残垣,谜一样。
一 “孤独总是有的,人总是要分开的”
曾和w老师聊起这种无病呻吟的愁绪,他说每个人都要去习惯这种抽丝剥茧的失去。是的,这世界多的是毫无来由的轰然倒塌,那些习惯于抽丝剥茧的失去的人们,依然对这种猝不及防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抗争,哭天抢地,难舍难分,而那些无法忍受抽丝剥茧的人,应该更能平静的去体会这种无可奈何吧。
深夜一个人看《山河故人》,女主角父亲溘然长逝,丈夫与儿子去国不归,她终于明白,哪怕是至亲,“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人总是要分开的”。片尾,垂垂暮年的她一个人在雪地起舞,她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所有最亲近的人都离开了她,偶尔思念,也不会再流泪,就像雪地一样“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浓厚的中国式忧伤伴随着 Go West 欢快轻松又充满希望的语调,让人觉得这悲悯的伤感像画面中的灰色一样浩大,无法逃脱。
惧怕孤独的人有很多,有人不惜频繁周转于芜杂声色,也有人用工作麻醉自己。倘不能适应孤独,自然也无法疗愈孤独,消灭孤独就像满足一种反向的欲望,欲壑难填,没有终点。
生活的残忍,往往不是来源于冲突与暴力,多的是无法掌控又难以言说的时间和命运的碾压。迅速变化的生活,如同巨大的离心机将处于不同环境的亲人、爱人、朋友甩入不同的时空与次元,当这一切的变化定型,没有人能改变,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全新的人,你会无可奈何的和亲人无言相对,你会无动于衷的接受一段段失去,而悲哀的是,我们都抱着重逢的希望。
二 “我贪图这份幸福”
《无心法师2》放出预告片的时候,我去回顾了下第一部,快速浏览着去捕捉这个奇特的“三人行”感情加深的每一个理路,最终猝然终止于死难和忘记。失去总是很快的。看着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朋友从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走过,顾玄武失声痛哭,“人这辈子找个掏心窝子的不容易,所以你们高兴,我也高兴”。女人死了,男人忘记了所有的过去,最痛苦的,大概就是记得所有情义的朋友。
时限到了,一个人抹去对爱人和朋友所有的记忆,重新开始,去爱下一个人,去遇见新的朋友。这种设定,仿佛爱一个人,就过了漫长的一生。如果忘不掉,就难以重新开始,而悉数遗忘,又是多么的残忍。多情空余恨,好梦最易醒。
上个月一对好朋友刚刚分手,我看着他们一点点靠近到在一起,我和他们一起并肩参加比赛、组织活动,扯淡吹水,我也看着他们纠缠多年最终分开。分开的时候,三个人隔着太平洋在地球上呈长高等腰三角形状,一个头痛如绞,一个哭成泪人。我不应景的问了一句
“我说,我们在北京约好的那顿饭再也无法兑现了吧。” 沉默
“踏遍北冥两重天,最远不过生离别。
看遍南海风云卷,最恨难赴故人约。”
三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
常年和理智而审慎的朋友们厮混,早已抛却了历史决定论,觉得世事复杂,偶然也会变为永恒,然而抬头去看这个精致复杂到虚无而又粗糙可感到真实的世界,民族认同、意识形态到爱恨情仇无一不是可以重构的“想象的共同体”,这种重构,或主动或被动,你都可以不断的去相信你所愿意相信的,哪怕是幻象,也足以让人幸福。同样的,我们也可以忘记所有我们愿意忘记的,只是用时的区别。
技术决定论者认为AI一定能够根据强大的算法和数据,具有你所喜欢的朋友爱人的所有特质,重构所有人的生活。可是,又有多少人的数据能够准确反映出他的“常模”?人心不足恃。
端的是无常人与无常事。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知道昨天眼见的宴宾客,明天会不会楼塌了;不知道昨天的恩爱如斯,会否成为明日黄花。命轨复杂,如同历史要经过漫长而痛苦的压磨才能得出某种结论,生活亦是。
时空的脱域早已让每个人每天都能面对许多个“此生最后一面”的陌生相见,魔幻现实主义的婚姻制度早已不再倚赖经济纽带而变得名存实亡,靠着可怜的道德感惶惶续命,那么你所选择的深情款款,到底是生活的一径长途凝练出的温暖如斯,还是激生理的激素调节编织的精神幻象?
没有人能明白。
何以飘零去
何以少团栾
何以别离久
何以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