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有福之人,居山水之城,距河泽山林均不过百米之遥。早起逛河滨公园,有“梦子”星星点点探头。“梦子”是我们的土语,它还分“天梦子”、“地梦子”, “天梦子”学名“覆盆子”,地梦子学名“野草莓”,有的地方也叫“地红果”。“天梦子”是灌木,“地梦子”是草本,本不是同类,但奈何长得相似,大家就以亲戚视之了。“牙牙碰”也长长的一截冒出来,“牙牙碰”学名“刺苔”。“娃娃拳”长的很高了,“娃娃拳”学名“蕨菜”。我猜想这几种植物应该都是土著,因为都有小名嘛,人们喜欢给别人的东西取难听的外号,给自己的东西取可爱的小名,这些名字这么可爱,一定是自己家的吧。
公园旁边牡丹园里有牡丹,有芍药,两者我老分不清。前些日子牡丹盛开,跟朋友晚间散步至此,见花开红白两色,叶片也不同,以为或有芍药夹杂其间,正聊此事,旁边一人插话,他也有此疑惑。于是三个臭皮匠从红白两花的叶型,花型开始分辨,还对照公园墙上刘禹锡的诗,“庭前芍药妖无格、唯有牡丹真国色”进行分析,最后断定白为芍药,因为它较红更为娇弱。可私心又觉得它似乎更好看,心中留疑。这两日和朋友再逛园子,又见一片形似牡丹的花开,我们再看它的叶片,和牡丹大不相同,知这才是芍药,之前红白花均为牡丹,只是品种不同,冤枉了美而弱一些的白牡丹了。国人多以强健为正色,我亦如是,却不知天生弱者也一样努力绽放,就如芍药,哪里就妖无格了?但愿那位和我们一起讨论的先生也看过这盛开的芍药,已辨析清楚,为白牡丹正名了。
乔木花大多已谢,如梨花、樱花、桃花…..而矮些的灌木或草本植物的花却渐次盛开,如杜鹃、月季、鸢尾、一年蓬……..酢浆草也开了细细碎碎的小花。月季是这个季节的主打,好看而易活,有院子的人家几乎都种了各种颜色的月季。月季品种繁多,有几种名称很特别,如“红色达芬奇”、“莫奈”、“天方夜谭”,其中“莫奈”名如其画,花色大胆、颜色丰富,很好看。我更喜欢复古的“葵”,“果汁阳台”和这几年大火的“粉色龙沙宝石”这几个品种。树状月季也开花了,艳丽而巨大,开在哪里都非常的夺目耀眼。
陆地上繁花似锦,池塘里的睡莲叶片也铺展开来,花苞只稀稀几个,却突见一朵睡莲兀自绽开,在清晨的阳光里朦朦胧胧的,清雅而独立。可到了晚上,它竟又偃息了自己的娇容,重新变成花苞,让人遍寻不见了。
走走停停,不觉已两个时辰,回到家来,惊见水漫阳台,原来洗衣机下水管脱落,洗衣服的水直接排到阳台了,我一顿收拾,累得筋疲力尽,家人玩笑此事可记一小文,我心说,恼人琐事何须记,留得笔墨写春光吧,看着春日里这些蓬勃生长的植物,让人多么的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