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办公室里有个女同事,属于怨妇型的,每吐槽完一件事,必定这样总结:“你说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真想死了算了。”有一次我刚看完一个笑话,忍不住就逗她:
“你真想死?”
“真想!”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死了,不出一年半载,就有另外一个女人,睡你的老公......”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睡吧睡吧!我死都不怕,还怕老公给别人睡?”
“花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钱财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再说,我家也没多少钱.....”她头也不抬应道。
“还打你家儿子!”
“她敢!”她噔的一声站了起来,“那我不会放过她!”
“那时你已经死了。”我冷冷地盯着她,“还想死不?”
“不死了,死一半我也得爬回来。”说完我俩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一朝为母,如果儿女尚未长大成人,死不起,死不瞑目。
英年早逝的复旦教授于娟在生命日记里这样写道:
“我甚至想,哪怕就让我那般痛,痛得不能动,每日像个瘫痪的人,污衣垢面趴在国泰路和政立路的十字路口,任千人唾骂万人践踏,只要能看着爸妈牵着土豆(于娟的儿子)的手蹦蹦跳跳去幼儿园上学,我也是愿意的。”
作为母亲,只要能看着陪着儿女长大,无论多么卑微地活着都愿意,相信每个为人母者都理解这句活所蕴含的意义。
2015年,我在例行体检中查出“甲胎蛋白”偏高。我这人粗枝大叶,也不懂何为“甲胎蛋白”,体检表被塞进抽屉了事。后来与朋友聊天无意说起,才知道甲胎蛋白增高主要是由肝炎和原发性肝癌引起,甲胎蛋白是原发性肝癌比较敏感的血清标志物。随后去医院复查,尽管医生说我其他相关的各项指标正常,一般来说都没问题,但在等待结果出来的那几天,我失眠,开车恍惚,有一次差点撞在水泥墩上......因为我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这道坎就是儿子。
儿子还在读中学,他还没上大学,还没就业,还没成家......万一我走了,他怎么办?如果他成家立业了,有一个爱他、陪他一生的妻子,我会释然。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我能接受我生命的灰灰湮灭,但我无法接受目光不能追随儿子成长的残酷。
虽然复查的结果有惊无险,但现在每次去弘法寺拜佛,我只求佛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正如于娟教授说的:活着就是王道。
为人母者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