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成长,源于另一颗心的滋养~~
双螺旋结构:一个临床的例子
教我们去留意和不在意,教我们端坐入定~~T.S.Eliot
心智化和觉察的姿态为什么起作用?
在第二章依恋理论的基础在,作者提到,依恋对象是“安全港”,当人类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不是要寻找一个地方(比如地洞或者窝巢)来确保安全,而是要寻找一个觉得比自己“更强壮和/或更有智慧”的人的陪伴,从而获取安全感。影响婴儿存活的内部及外部的威胁、“危险的自然线索”(比如黑暗、大的响声和不熟悉的环境),以及实际的或即将发生的与母亲的分离,这些都会引发儿童寻求亲近,这是依恋行为的显著标志。依恋行为的目的,从照看者那里获得保护以避免当前的危险,还要一再地确保照看者持续的可获得性(身体上和情绪上的可获得性)。儿童对当下的评估,主要是根据过去对照看者可获得性的体验而定。依恋系统的设定目标不是空间距离的调节,而是“感到安全”—是一种主体的姿态,这种状态不仅随着照看者的行为而发生变化,还会随着儿童的内在体验而发生变化,包括自身的心境、身体状况、想象等。
这种依恋系统,贯穿了人的整个生命周期。在遇到危险时,我们都会去找和我们关系密切的人,危险越强烈,我们就越渴望和人联接,通常是通过皮肤和皮肤之间的接触,获得实实在在的亲近(一种情绪的需要)。
如果这种“安全港”没有,个体会嵌入情境,活现关系。拥有心智化和觉察的能力——通过让治疗师或者患者识别出心理在以怎样的方式调节着我们对世界的体验——为依恋系统中“安全港”的体验提供了可能。
患者和治疗师防御性的依恋方式
患者嵌入其中的依恋方式,降低活性和激活策略,以及“解离”和“见诸行动”,既为了减少当前的痛苦,也为了降低未来痛苦的可能性。
跟患者一样,治疗师也容易有情绪上的痛苦,并且有时也容易发现自己嵌入在对这些痛苦的习惯性防御中。作为治疗师,也会经常性地滑进或跳出某些嵌入时期。
案例呈现
患者Ellen,女,被父母轮流忽视和虐待所创伤。未解决型依恋,治疗持续了七年。
在一次会谈中,治疗师和患者活现出过去的互动模式(在治疗的互动中,唤起了童年依恋模式,患者和治疗师嵌入情境,导致了当下的依恋再现),Ellen呈现出对治疗师的依赖有一种近乎难以忍受的,混杂着害怕、羞耻和愤怒的感受,想减少治疗频率,甚至威胁结束治疗。
作者在治疗中做了什么?在活现——患者和治疗师共同具有的嵌入——和心智化以及觉察之间的复杂关系,心智化和觉察能够帮助松开活现的掌控。和患者一起活现;识别、容忍和调节情感;执行力,培养患者把自己作为心理执行者的观念;整合,适应性的依恋关系体验。
活现和双螺旋结构
治疗的转变有赖于治疗师自身的改变。
在早期的关系中,患者和治疗师相互被锁定在活现中的关系中。治疗师的心智化和觉察,可以识别出自己在活现中的角色,以相应地改变自己的行为。心智化和觉察的双螺旋结构相互交织,共同促进治疗师解除嵌入,这常常是患者解除嵌入的先决条件。
心智化能够引出意象,把这些意象转换成语言,能够帮助治疗师一点点地理解治疗师和患者共同活现出来的场景的本质。我们都是两种模式的混合物(控制—照看策略;永无休止的期望和拒绝哀悼),并形成个人化版本。而各自的个人混合物又都有别于对方。
有意地采取觉察的姿态,不仅把焦点放在患者身上,也放在治疗师自己的呼吸起伏中的身体上,让治疗师在自己强迫性的冲动中拥有一些自由去通过帮助,部分程度上,是通过促成对当下现状的接纳而提供帮助,而不是通过对现状的阻抗或者改变它的需求。治疗师需要提供给患者的是,体验到一个心平气和的依恋对象,而不是一个焦虑地进行干预的依恋对象。治疗师帮助患者感受自己的感受,思考自己的感受。
情感调节和双螺旋结构
Bucci使用“情绪图式”强调内在表征是如何跟情感焊接在一起的。为了从治疗师和患者一起活现出来的情绪图式中解除嵌入,治疗师必须有效调节——识别、容忍和调整自己的情感。
这样做可以让治疗师更有能力对患者起到安全基地的作用,更有能力促成一个让患者的困难情感可以在其中得以有效调节的关系。
心智化加强了情感调节。治疗师对患者让人焦虑的期待上,识别、命名、理解得越多,就越能去容纳它。同时为这些让人焦虑的期待之下“更深层”的感受——愤怒和悲伤拓展了空间。治疗师和患者一起思考并且说出来,是什么支撑着治疗师和患者之间的行为,以及跟她的行为有关的、治疗师内隐和外显的心智化。患者如果能够体验到自己艰难的感受,并把它看作被理解的心理状态,而并不是当作事实一样去活现。这种感受容忍起来就会容易一些。
觉察帮助情感调节。觉察,体验原本的样子,对它全心全意地开放和富有同情心的觉知,包括痛苦的体验。练习面对艰难的感受和想法,是一种“接纳”的姿态。我们太多的痛苦源于我们在努力回避痛苦。对痛苦感受的觉察性觉知是一种教育,让治疗师认识到它们暂时性的特点,这些痛苦感受既能升起也会消退。
有意识地采用觉察的姿态让治疗师能够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与焦虑同在,而不是按照它去行动。在这种心理框架下,接纳并好奇地注意到自己的感受。通过有能力为患者的情绪体验提供更大的容器 ,把善意的注意聚焦在她此时此地艰难的情绪上,为它们留出空间。
执行力和双螺旋结构
个人的执行力是意志、选择、自由和责任的同类。执行力使事情得以发生。在心理治疗中,心智化的治疗师培养患者把自己作为一个心理执行者的观念(自己为自己负责?),也就是说,一个能认识到自己的体验和他人的体验是可以解读的人,不把主观体验看作“就是方式了”的事物,而是相反,看作是能被我们的理解所塑造和重新塑造的事物。通过平行发生的方式,觉察的治疗师培养患者把自己作为一个注意执行者的观念,也就是说,一个能负责自己的注意力和聚焦点的人。
在心智化和觉察的姿态中,患者和治疗师能够选择如何运用自己的察觉。患者有能力通过调配自己的察觉练习自己的执行力,选择反思自己的体验,有意地选择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感受,不完全接受其表面意义。当被情绪淹没,通过聚焦自己的呼吸或想象中的安全之地,有选择地从这些感受中转身离开。
整合和双螺旋结构
治疗师和患者有意地进行心智化和觉察,是一个整合过程中相互支持的不同方面。治疗师成功地进入觉察的姿态中,并且“着陆”在当下时刻,能让我们去知道(感觉、感受或者直觉)在治疗师和患者的互动中,什么是最重要的。这一类的了解混合着察觉和接纳。通过一种整体的、整合的和基于身体的接受性,它可以到达言语之下的情绪核心,因此可以进入之前无论是患者还是治疗师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体验维度。这种内隐的或者解离的体验就可能变成外显的,能够被心智化。
觉察使非言语信息接收成为可能,这种接收性为“解离的当下”(无意识的感受和身体感觉)留出了空间。觉察的姿态中对察觉的聚焦“不是有关事物的想法,而是事物本身”。这一类的察觉能够打开人际间的、躯体的和情绪上感知的渠道,以及沟通的渠道,它超越了治疗师试图通过思考而理解体验,治疗师的思考反而可能阻塞这些渠道。
作为治疗师,对当下时刻的觉察性注意,能够使对这种体验的聚焦更加清晰化。治疗师的心智化能够为这种体验带来多样化观点,赋予它一个更深入的情境,从而使它的意义能够被更有效地理解。这个情境可以把此时此刻的体验与过去和未来联系起来。治疗师的心智化和患者的心智化一起,能够让患者对治疗师的鲜活体验,逐渐整合到一个新的,更具适应性和更一致的叙事“地图”中。在外显的水平上,这样的叙事让患者的体验能够被理解。它也让对解离感受,想法和欲望的整合“锁定”下来,这些整合主要是内隐地发生在调谐和包纳的依恋关系中,这是治疗师能提供给患者的。
以上这些,离不开觉察和心智化的能力,如果觉察?下次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