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重置版)

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 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一】

窗外枝繁叶茂的樱花又迎来了一场绚烂的死亡,那落在窗台上的,是一段名为思念的义无反顾。

百筱手中的笔已经无法再写下新的字句,只有那黛青之色如此孤单与落寞,满篇堆砌的都是子君最爱的句子。

“白筱,子君明天就要回来了吧?”发已花白的母亲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言语间满是期待。

听到熟悉的名字,心底一颤,手中的笔不经意的滑落,再苍白的宣纸上划出一道伤疤。

当与母亲四目相对的时候,白筱还是收拾好了情绪,淡漠看这窗外应着:“是啊,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二】

“子君,我搬过来,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吧?”白筱扫了一眼窗外略显孱弱的小樱树,谈话丝毫没有打断他手中利笔行云流水地写作。

“是啊,转眼间,白思培育的樱花树竟然开了第一朵花了。没有想到竟然能那么的美。”子君端着一杯清茶,翻着白思留下来的的《樱大鉴》。

这本《樱大鉴》内容算得上枯燥,却在白思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被子君翻得翘起了页脚。

白思和白筱虽然是双生子,却有着不同的爱好。白思喜欢培育樱花,一双巧手培育完整的生命,白筱喜欢搦管操觚,文字毒辣总是将他人完整的生命撕得支离破碎。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从小倾慕着这邻家翩翩少年——子君。

可惜,培育生命的巧手辞别于束发之年,从此亦颠覆了子君与白筱的生命轨迹。

“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白筱看了看子君手中的《樱大鉴》,将手伸出窗户摘下小樱树上唯一的樱花,握于掌心。

子君放下手中《樱大鉴》,起身走到门廊前,又停下了脚步,缓缓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三】

白筱轻轻为在摇椅上的母亲盖上毛毯,自己缓缓走到窗台边,看着那开得繁茂却已经开始凋零的樱花,算一算距离白思亲手种下已经是八年过去。

“子君,你有没有找到白思呢?家里很好,有我照顾着,不用担心。”

那一本《樱大鉴》不知不觉已经成了白筱每日必然会拿出来看看的书,既然子君、白思都纷纷丢下这努力盛开的樱花,那么就由自己代为照料吧。

至少那满园的粉红,是他们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

翻开书封,只见那曾被自己紧紧握在手中的樱花,已经没有了生气,剩下的只是当时被紧抓手心留下的褶皱,纵然过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被时间烫平。

就像是子君留下的那一句“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在白筱的心口一烫就是那么多年,无论如何掩饰都是那么醒目。

不知何时,母亲又站在了门前,看着白筱“白筱,子君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白筱合上手中《樱大鉴》,轻轻点点头:“是啊,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四】

白筱站在樱花树前,静静看着这逐渐间茁壮起来的小樱树,这五年的樱树,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时候,稍有不慎,五年白费。而白筱丝毫没有心情去大理樱树,手中拿着航空公司的理赔协议,泪已成串。

“白思,子君终于去找你了。”

每每想到,子君动身时留下的那让自己心碎的话:“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那一时的心痛妨碍了自己拉住子君,本以为只是如寻常般周遭散散心就回,谁曾想到,他竟然坐上了那趟前往白思最向往的国家的飞机。

子君妈妈因为飞机失事的消息,中风进了医院,醒来之后精神就一直恍恍惚惚,只会拉着白筱问:“白筱,子君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而白筱和航空公司协商数个月,也只换来这冷冰冰的一笔赔款。自从白思去世之后,白筱终于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打击,以及,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五】

樱花仍旧无法因它的美丽而为自己续上一命,可是有些东西却在不停的传承。白筱,为这樱树施完钾肥,轻轻的抚过了自己的刘海。已经是第十个年头的樱花,却面临了第一次的病害,磨得白筱只能跑到郊区去买上些钾肥。

“终于,这樱花树已经长大了,白思,子君,你们也看到了吧,这樱花,开得好美。”

母亲端着一碟樱花麻糬走到院子里面,对着白筱笑得慈祥:“白思,来试试妈做的樱花麻糬。”

白筱走过去,轻轻拿起一个麻糬,对母亲回应一个灿烂的笑:“谢谢妈。”

子君妈妈终于忘记了“白筱”这个身份,全然把日日侍奉自己的人当作了“白思”,也能理解,毕竟在子君妈妈眼里,家里只要还有那个会种樱花的白思,子君就会算着日子回来。

一棵樱花,从种下到成为一棵成樱,需要整整十年的时间,而这十年,白筱终于把自己活成了白思的样子,替子君尽着一个儿子应尽的孝道,若以称赞之词来记述,是承接着两人的灵魂,自此之后三位一体。若以反思之言来描写,是以一个人为代价,去续了两位已逝之人的生命。

是悲哀,还是幸福,或许只有局中人自己知晓。

就如同这樱花一般,是高雅质朴的爱情,亦是鲜血染红的悲哀。

“白思,子君明天就要回来了吧?”母亲咬下一口樱花麻糬,仍旧用那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白筱。而白筱也习以为常,咬下一口樱花麻糬,应到:“是啊,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作者的话: 本文阅读请注意樱花树的树龄,时间顺序在写的时候有刻意的打乱。目的只是为了让白筱逐渐变成白思的过程更具有对比感。 )

(作者的道歉:之前的《归》大量的留白和过度的炫技,导致文章读起来不接地气,在重制版,将时间轴提示从以樱花成长状态的侧面表述改为了直接年限的表述,对于一些留白进行了增补,希望这样一个重置的版本能够让大家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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