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交替的秦淮,是纸醉金迷,文雅低俗参半的时期。金粉楼台、画舫深处的桨声灯影勾勒了秦淮的盛卷。她是这盛卷中的一株荼靡,美得耀眼。如若不是命运多桀,她本是个平凡的如沧海一栗的女子吧!随着岁月的轮碾没在流光里。
本是童年美好的时光,她却入了归家院,作了瘦马,被还乡宰相周道登看中,作了妾,是不幸,亦是幸。不幸的是,遭那小说剧本里嫉妒差些命殇豆蔻华年,幸的是,因为这段遭遇,让她的阅历、诗词更近层次的提升。
重归柳巷的柳如,遇了她的初恋,那个如她一般纯情的少年,那时的她对爱是懵懂的,是怀着好奇的心态接触的,她是烟雨红尘人。但是这段恋情终究是无果的因,门楣的偏见,身份的差距,让他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仅扬起些许尘埃的过客。有人说,初恋是枝头最青涩的那颗果实。这也注定了,初恋是带不来甜头儿的。
或许她是喜欢他的,却也只是喜欢吧!那个为她罗帐不耐东风舞,垂杨枝上月华生,可怜独上银床去的少年,那个时常徘徊在白龙潭边的人,那个涉寒冷潭水寻佳人的人。那时的他们都太稚嫩,只懂得眼前的的欢愉,家人的反对,时事的伤感,柳如是决绝地挥剑斩情丝,断了她的初恋,断了对宋徵舆的浅情。他们或许更适合做朋友、知音吧,但那个流年里没有蓝颜,有的只是红粉。
宋徵舆注定是她身边掠过的风,不久就吹过了。
他还是伤了她,因他害了一场病,那场病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在那场病里她邂逅了影响她一生的那个男人。不应该是邂逅,他们或许早就认识,只是交际少,而那场病成为了两人的姻缘线。这次,她是真的爱了,爱到铭心,爱到刻骨,爱到害怕。尤云殢雨,有时候,贴天飞,只恐怕,捉它不住。
他也是爱柳如是的吧,为她写诗,为他填词,文人之间的情爱,总是与文字脱不开,雅亚于俗。可是依旧是那种老套封建思想,割断了他们,她是烟花绕情女,他是名门世家男,他们注定是缺憾。
他惹了她,爱了她,亦弃了她,伤了她。如若说初恋只是情丝,而这场爱便作了茧,牢牢地把她缚在了里面。这段情的幻灭,让柳如是伤得彻底,初恋伤的是她的身,这次伤的是她的身与心,终其一生都有一条愈合不了的疤。
她梦中成了伤心路;她的柳丝飞上钿筝愁;她赢得病愁输燕子,禁怜模样,却隔了天涯。她一生都是爱着他的吧,只是这爱是她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
陈子龙只是柳如是人生路的一个息憩之所,纵使柳如是再怎么不舍、爱恋,终究还是要归家的。她的性子让她放不下也得放下这段情。
走出卧子影子的柳如是,已过双十华年,在那个年代里,这已经是大龄了,她急于把自己嫁出去,心中的傲骨却又使她不甘于做妾,百般寻觅后,柳如是驻足了那个白白的头发、黑黑的脸颊的人,那个官居尚书的人,那个大她27岁的人。
或许他不是英雄,不是柳如是最爱的良人,不是最适合她的人。但,他是唯一一个建闻我室,让她这漂泊红尘的一叶孤舟,有一休憩的港湾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为她设寒夕文宴,让她走入他的生活社交圈的人,亦是唯一一个以正室之礼,娶她过门的人,更是唯一一个称她为妻的人。以柳如是的身份,妻的称位,可谓是天方夜谭,他给了她。
柳如是终其一生都在报钱谦益的怜惜之情,一生随他奔波,最终亦是为他随他而去。
她是有骨血的人,如若她能不这般傲然,或许她的一生不会这般曲折吧。
闻我留爱,红豆赠情。荣木楼中弃浮生。开到荼靡花事了,万般痴缠亦作殇。荼靡殇坠,满地碎颜。风扬花舞,绕红尘路,迷醉途人眼。这一舞便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