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那双粗糙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时,我总是乐呵呵地拉着爷爷去玩儿。爷爷两鬓间花白的头发与黝黑脸是一种明显的对比,脸上那慈爱的笑容总是挥之不去。
我六七岁的时候,发现拥挤的街头上,有些大爷背着竹娄,用锤子敲打一块铁皮,发出叮叮的声音。从爷爷口中得知,那些大爷是卖糖的。那糖吃起来很黏牙,很甜,由于卖糖人发出的叮叮声,我和爷爷称那糖为“丁丁糖”,每看到卖“丁丁糖”的人,我总是央求爷爷买一点。爷爷总是会给我买小半袋。我用手捏起两块糖,送到爷爷嘴边。爷爷也总是摆摆手说:“我不喜欢吃,”而后,又把那两块糖轻轻塞,进了我的嘴里。甜味迅速在我口中弥漫开来,本来我应该很高兴,但心里却透出一股股莫名
的酸,紧接着,鼻子一涨、脸一烫,两行无声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那一刻,我流泪了。
爷爷六十三岁了,早就退休了,可不懂事的我还让爷爷给我买这个买那个。有一次,我带爷爷给我买小面包吃。结帐的时候,爷爷掏出一叠皱皱的纸币,用干裂粗糙的大手数着。望着爷爷那薄薄一叠钱的时候,那一刻,我恨自己太任性了;那一刻,我恨自己太不懂事了;那一刻我,恨自己太不体谅爷爷了。那一刻走出商店,我对爷爷说,让他吃,我不吃了。爷爷脚步一停,像一个孩子一样,固执地把面包放在我的手上,嘴里还是那句话:“孙女,你吃,爷爷不吃。”我鼻子一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那一刻,我哭了,我流泪了。
把装有爷爷的爱的面包吃完,我知道,爷爷奶奶在里玩了一周了,他们得回去了。他们走的那天,我做了一张贺卡,想要送给爷爷。但我到家时,摁开灯,发现爷爷奶奶已经走了。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在家里走来走去,喊着爷爷。爷爷——直人的已经回老家了。手一松,贺卡掉到了地上。我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哭起来......那一刻,我流泪了。
朦胧的泪眼中,我好像又见到了我亲爱的爷爷,他好像拾起地上的贺卡——那张皱皱的属于他的贺卡读着,然后坐在沙发上,抱住我,然后不断拍打着我颤抖的肩膀,安慰着我,就像安慰着一个婴儿一样。
那一刻,我流泪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