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母亲,你在干什么?”
离人看着自己的母亲在油灯下面,低着头,碎发在调皮的晃荡着,双眼微眯,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针线之间,速度很快,晃一晃神,作品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母亲在缝纫的时候很少理会离人,所以在离人看来针线是一种很肃穆的事情,因为母亲的表情是很严肃的。
“好了,你来试试。”
母亲双手拿起作品靠近油灯仔细观察,细微之处都不肯放过,直到检查完毕,没有瑕疵,才温声叫离人过去。
离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站在母亲面前。看着母亲把缝好的作品安装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离人的左手。
“嗯,还不错。”
母亲看着离人跟这个手臂完美的贴合在一起,眼神是无比的愉悦,好像离人是自己的一个艺术品。
但离人明明记得自己是她的儿子。母亲说过,自己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是唯一的寄托。
“好了,接下来,要把你跟它一起缝在一起了,这样你就完整了。”
母亲重新穿针引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微笑,离人靠近一看,才发觉母亲的皱纹已经很深了,岁月在她脸上,身上,都不留情面地留下痕迹,额头间的碎发,因为油灯的关系而银黄相间,闪亮闪亮的,也想一个艺术品。
感受这母亲用尖尖的针头,穿梭在自己的左臂上,眼神很是专注,看来母亲也是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离人安分地忍受着针线在自己的身体上穿来穿去,没有出一点声响,怕有细微的声音,母亲就会受到干扰,这样会妨碍母亲的创作,但离人看起来,缺忍耐极了。
“终于好了。”
母亲在摆弄着离人的手臂,看起来不松懈,结合口也算完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点,皱纹也更加明显。
离人看着母亲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臂,记得之前母亲很喜欢把自己抱在怀里,跟自己说话,一直让我要平安,健康,有时候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但自从自己因为别人的意外,把自己的手臂给折断了,甚至左手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从那以后,母亲便再也没有管过自己。
至到今天,母亲突然又需要自己了,而且还怕自己残缺,很耐心地为自己缝了一条手臂,虽然只是一块布,不,是几块布。
“儿子,你看,好了。”
母亲把我的手臂晃了晃,温柔地说。
离人很想说自己知道了,但感觉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着母亲眼角的泪水又滴答滴答地下来了。
真想帮母亲擦拭眼泪。
可是怎么样都抬不起自己的手来,看起来,自己真的很没用。
“儿子,你看,母亲把你最喜欢的布偶缝好了。”
母亲牵着离人,走到一张床上,床上的少年安然的睡着,丝毫没有听见母亲的呼喊,只是闭着眼睛。
母亲的哭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格外响亮,但也格外渺小。
这人怎么不理我的母亲?
离人很想想去叫醒这个少年,但自己走不开,只能看着母亲的撕心裂肺。
离人感到一整窒息,或许吧,自己其实也会很痛。
自己只是一个玩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