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踏入校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感觉自己可能已经不再属于这里。初春的校园仍然透着一股萧瑟之气,只有柳树稍稍露出点绿芽,图书馆前的草坪还在沉睡。篮球场上人声鼎沸,远远就能感到青春荷尔蒙在爆发弥漫。学校的土操场正在进行现代化改造,它将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尽管它曾经承接了不知多少的汗水和泪水。我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通往学校任何地方的任何一条路,内心却油然而生出一种疏远感。走进图书馆还书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陌生人走到了别人的家中,任何人投来的目光都让我产生一丝不安。
我没有料到两个月前,当我走进一家教育培训公司的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完成一次角色的转换。角色转换开始于所处环境的变化或者对自己称谓的变化。尽管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不习惯“老师”这样的称呼,内心里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老师”这个称呼在我的潜意识中还残存着一丝威严和神圣,但是别人的不断认同和同侪的压力,我也在无意识中认同了自己所扮演的这一角色。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态早已变化,所以走进校园看到熟悉的面孔,会感到我正在悄悄地走进另一个世界,而他们可能还在做最后的停留。
离毕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却过早的离开校园,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离开校园便意味着我可能会丢失些什么,是作为年轻人最宝贵的敏感,或者是一种诗意。在校园那美丽的天空下,我觉得未来值得期待;而坐在这间不足四平米的半透明的美其名曰办公室的小隔间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囚徒;穿梭在无尽的人流中,我感觉自己今后十几年的生活差不多如此。曾经认为如果平凡的生活缺乏升华和诗意,那就会沦为平庸。现在这个令我感到最恐惧的词汇,正在逐渐地变成事实。因为惧怕危险而拒绝未知的历程,无疑我正在走向衰老。有时我会去翻看自己曾经写过的东西,那个年轻人真值得羡慕啊!
司机是从学校西侧的马路绕道去火车站的,一栋栋宿舍楼快速从我的眼前闪过,过燕虹桥的时候我还特意向窗外使劲伸伸了头。广播里正好放着《同桌的你》,我也随着调子轻轻哼唱着,远处的校园不知是否还记得我这个远行人。
那葬在青春时光里的灵魂,穿过时空阻隔,呐喊着:你所恐惧的比恐惧本身要恐惧的多。即使墨菲定律无处不在,我也会拉扯着自己的命运逃离或者躲避我的恐惧。我钟爱着作为学生时的自己,因为那个角色最真实,最有希望,最像是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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