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读过乔治·奥威尔的《1984》,这两天又看了下与之齐名阿道司·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这两本再加上扎米亚京的《我们》被并称为“反乌托邦”三书,在国内外思想界影响深远。
《美丽新世界》写于1932年,描绘了一个作者虚构的福特纪元632年即公元2532年的社会。
这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受着控制的社会。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由于社会与生物控制技术的发展,人类已经沦为垄断基因公司和政治人物手中的玩偶,这种统治甚至从基因和胎儿阶段就开始了。
这是一个有阶级、有社会分工的社会,人类经基因控制孵化,被分为五个阶级,分别从事劳心、劳力、创造、统治等不同性质的社会活动。人们习惯于自己从事的任何工作,视恶劣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与极高的工作强度为幸福。因此,这是,一个快乐的社会,这种快乐还有别的措施保障,比如睡眠教学,催眠术被广泛用来校正人的思维,国家还发放叫做索麻的精神麻醉药物...
(引自豆瓣图书简介)
豆瓣点赞数最高的一条评论很好的总结了该作核心的思想观点:
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强行禁书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失去任何禁书的理由,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读书;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剥夺我们信息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奥威尔害怕的是真理被隐瞒,赫胥黎担心的是真理被淹没在无聊烦琐的世事中;奥威尔害怕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受制文化,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 ——尼尔·波兹曼
我读后印象最深的是以下三个观点。
社会进步是为了让人快乐还是探寻真理?
在书中的“新世界”,人们震慑于科技带来的强大破坏力,震慑带来恐惧,恐惧蔓延成恐慌,当恐慌成为了社会的主流情绪,科技前进的方向开始被制约。
不能带来快乐的科技有什么用?
真理并不能让普通人感到愉悦,民众需要的是满足自我的欲望诉求。
所以凡是理论上对人们实际情绪无所助益的科技领域,全部被叫停,人们只需要能带来直接快乐的技术。比如说感官电影、香水风琴、让人忘记一切痛苦享受极乐的精神药物索麻······
乃至于人们不满于后天情绪的复杂性,开始从先天改变婴儿的状态。
婴儿从小就会被灌输阶级观念,并且让他们 满足于这个现状。他们会学会漠视死亡,他们的身体周期被调控在平均值,没有疾病,不会变老,生命到了六十岁就安乐终结。
他们的理念是“一克索麻胜过一声咒骂”,“欲望就是用来放纵,而不是克制”,“人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个人属于整体”。
其中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就是睡眠教育,一个人的价值观是由他从小到大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复杂变换后形成的,那么只要把所有的婴儿从出生起就不断的给予他各方面的思想暗示,他就会毫不知觉的成长为预期的模样。
“睡前一百次,睡后一百次,每周三次,持续五年,那么他就会形成一个认知:我是伽马阶级,并且很自豪很快乐是这个阶级。”
因为所有的婴儿都会接受这种改造,并且市面上的文艺作品都是此种思想,这样基本就不会有异类出现了。
触目惊心。《1984》里头的老大哥绝对不是最可怕的。《动物农庄》只是个温和的动物寓言。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人已非人。 ——豆瓣用户 萧萧南浦
微末之中的愤慨太容易被利益吹散
伯纳德是“新世界”里一个睡眠教育专家,就是专门给婴儿进行前文提到的睡眠教育的人。
因为两个原因,他的思想开始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觉醒,一是比其他阿尔法阶级更矮小丑陋的长相,二是工作给他带来的迷惑。
他知道每一种思想观念植入脑海的流程,再加上外貌带来的蔑视,他常常会觉得孤独,觉得这个世界太虚假,想要有些不同的东西。
他渴望突破自身,渴望超然物外,但他又做不到,因为自卑与懦弱。所以他唯一的知己与好友常常欣赏他的思想深度,又痛恨他的性格弱点。
看到他时,我第一印象就是主角登场了,好一个主角模板。正常的故事情节该是他经历一系列的磨难,然后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世界的本质,进而彻底觉醒打破思想牢笼吧!
然而,我低估了人类的劣根性。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令人不满。既然这世界认可他是重要人物,世事的秩序就是好的。
但因为某件事使得伯纳德暂时成为了热门人物时,他飘了。
因为他们很有礼貌,伯纳德就明确地觉得自己有如巨人——有如巨人的同时,也兴高采烈到飘飘欲仙,比空气更轻盈。
他忘记了他过去思考的一切,也忘了当下别人对他礼貌的根源,更听不进好朋友对自己的劝诫,反而认为那是嫉妒。
当从目前的体制内获得利益,他立刻更换了立场,好似向来如此。
诗歌没有什么用,但是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我们所有的昨天,都只是给那凡夫俗子照亮了一条去见那死神的路。
约翰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新世界的人看来,他是一个生活在保留区的野人,是一个胎生的野种,是一个长相俊美却言辞举止皆粗俗的野蛮人。
但在我看来,他却是一个天地之大也无法容忍他想象的人。
因为是“文明人”的儿子,他在保留区不受土著的待见。在文明城市,也因胎生和没有受制约而被看动物般围观。
在保留区他因为被排斥而感到孤独,在文明城市因为无法拥有独处而感到更加寂寞。
他是一个真正孤独的人,也是一个知道美、有血有肉的“真正”的人。
面对新世界“舒适”到麻木变态的生活,他却毅然抗拒。
"但我不要舒适。我要神,我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恶,我要不快乐的权利。
更别提变老的权利,得癌症的权利,只有极少数食物吃的权利,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权利,感受痛苦的权利,被思念折磨的权利。"
他抗拒那种虚伪的快乐,那种被制约规范,被药物强制快乐的生活,相比那样的文明,他反而宁愿回归原始,拥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