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终于在经历了许多个“犹抱琵琶半遮面”之后,悄然来到了这里。其实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也许是我经过了太久的蛰伏与期待,总觉得从立春开始,春天就该来到这里,慢慢给我一面绿色的镜子,看到万物生光辉。
我亲自见证了阳台外面的这棵辛夷花,从枝头冒牙,到花苞初现,直到现在花开遍地,仿佛就是一瞬间的工夫,猛地一下子,又觉得春天来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我总觉得自己有些踟蹰,因为自己始终难以跟得上春天的脚步,即便春日灿烂,春香如酒,但是,那都是零星的春光,我愿,我有一个踏步春天的愿景,将在山花烂漫、山清水秀、绿草如茵的画里慢慢舒卷,萦萦飘香……
一 春水初生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即便是一汪清潭,在不同的时候,总是会映照出不同的景色。秋水是高远的,万物在这里总在凋零之前炫耀最后的火红。
春天的水,由寒而暖,也许春天不一定都有秋天那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但是,我可以从悠然自在、憨态可掬的鸭子,那一伸一缩的脖子上,看到春水给万物蛰伏许久之后的惬意,伸伸懒腰,伴随着春天的脚步,开始曼妙起舞。在这湖光山色之中,树是笔,天是纸,岛是砚,湖是墨,笔墨纸砚,浑然天成一方镜,巧夺天工一处景。而小小的池塘,也是一方明镜:鱼翔浅底,海棠挂枝,上下一处皆为星星点点的红,真让人怀疑鱼在跃,还是花在舞,是鱼在赏花,还是花在笑鱼?春水便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唤醒着沉睡的万物,情不自禁,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了。
欸乃一声山水绿,岩上无心云相逐。观音湖便躲在峨眉的群山万壑之间,曲曲折折地躺在山的怀抱里。然而,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终于体会到,春天的山水一色是不一样的:这不是湖躺在山的怀抱里,而是山躺在湖的怀抱里。这并不巍峨的群山,仍然将自己的影子,硬生生地拓印在水的一侧,将波光粼粼的律动,直接弯弯曲曲地分为了山与天的两色。墨绿的山色倒影,中间夹杂着山间点墨般绽放的李花,与云为邻,天地合一,真让人分不清楚是天上的云卷云舒,还是山间的花舞人间。清风徐来的湖面,又给了湖面一点水波不兴的波光粼粼,微微泛过来的,不仅跳跃着山的舞蹈,也有春音带来的群山睁开惺忪睡眼的脉动,这里的春水,终于将山清水秀写进了春的音符里,不论环湖而过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春水给人带来的清新,惊喜。
最爱湖东行不足,春水初生才逢君。
二 春林初盛
今年的春天,是从纪念冬天的梅花开始的。青黑色的腊梅枝头,还没有诉说完去年冬天的雪歌的壮美,然而,红梅却从枝头开始,悄悄伴随着春的脚步,爬上初春的肩上,迎接第一缕春风,“日暖香繁已盛开,开时曾达千百回。春风岂是多情思,相伴花前去又来”,娇艳的红梅傲立枝头,在桃花沉醉的胜春直视苍生之前,率先红披枝头春意闹,猩红点点染蓝天,黑枝欲挂春日脉。从枝头露出点点红,到热闹非凡的十里花海日边开,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周时间,真是春光莫辜负。
红梅还没有凋谢的时候,春天仿佛已经按捺不住这沉缓的脚步,慢慢将舒缓的节奏拉得更快,将美妙的音色用一簇簇渐渐盛开的鲜花逐渐演绎开来。恰在这时最妙的便是海棠了——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分清楚海棠究竟有几种,但是,当我第一次特别注意海棠的时候,我还是被海棠的美所震撼了:春似酒杯玉液浆,醉得海棠无力香。但见独立雨霏中,披得点点滴红妆。朵朵海棠簇拥着,就在随处可见的路旁,田野,村庄,远远望去,鲜红夺目,艳丽欲滴,不论是一枝独秀,还是行行列列,都美得如同一幅画,直教人怀疑这初盛的春林究竟是在仙境还是在人间。
观音湖的李花则完全不同,我气喘吁吁登上山顶,眺望过去,的确是十里花海日边开:成片的李花,盛情绽放,远远望去,便是一片一片的白色,又点染在满山的绿色之中,格外地耀人的眼,随后,在一片金黄的油菜花之间,又间杂着一缕一缕的白色,那是盛开的花的余音?还是萦绕眼前耳边的花香?这里的白色、黄色和绿色交织,在温暖春阳的滋养下,尽情起舞,炽烈绽放!穿梭林间,枝头的李花一排排地站在一起,宛若排队的小朋友,那么和善友好地笑迎每一张笑脸。白色的花瓣中间杂着丝丝黑色的花蕊,蜜蜂忙碌地在花朵中间穿梭往来。李花和着明媚的春光,一阵风过,轻微颤动,却又不似桃花的娇艳,海棠的含羞,那么飒爽地站在枝头。而李花显然并不愿就这么整齐地摆好姿态,等着人们去问候,它并没有恪守春天给它的使命,仍然参差不齐地伴随着绿叶,巧若正在翩然起飞的舞者。这就是李花的轻盈,这就是李花的生辉,这就是初盛的春林!
三 春风十里
春天是一曲手风琴,经过冬的钢琴曲之后,慢慢将音符拉得那么轻盈,飘扬。缓缓地用颜色唤醒沉睡的万物生辉,由淡到浓,浓淡相间,翻开了又一年的画卷,叶叶交响,片片生香。
和煦如春风,我看得见春风的脚步,不信?同一片李花,怎么会既有盛开的蝶恋花,又有花苞含笑?我听得见春风的脚步,否则,怎么会有欸乃一声山水绿,岩上无心云相逐?我闻得到春风的脚步,若不,怎么会有花开遍地,十里飘香?原来,春天的脚步一直都在悄悄走近花,走近树,走近每一处温情,温和地轻抚每一声渴望。
春风吹得暖人醉,风含情,水含笑。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春草茵茵,垂柳丝绦,春天和煦的阳光,五彩的花海,它们在唤醒万物生长之时,也带着时间给我的问候,让我迈出了这个春天的第一步,开始在新的一年,有了最美的期待与憧憬。也许每个春天都会如花灿烂,如日光辉,如水湛蓝,如山青翠,但是,莫负美好春光,不弃如花开遍地、阳光灿烂的日子,你我歌唱,伴随着春天的脚步,沐浴着和煦的春风,一起在山花烂漫、山清水秀、绿草如茵的画里慢慢舒卷,萦萦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