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第一周最后两节课结束,左却和南宫、茉莉等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一团黑气出现在左却的眼前,左却刚注意到它它便穿过鸳鸯湖上空,飞到了另一条路上。
左却把书递给南宫:“帮我拿回去,我突然有点急事。”说完便撒开了腿去追。找了许久也没有下落的黑气终于现身,她一定要去问问,自己的心脏到底有什么用处。
跑了两百米之后,左却又停了下来,她在想,自己就这样冒失地追过去,会不会步入对方的陷阱。不管她的心脏到底有什么用,但如果被它抢去,没了心脏的她又如何能活?想到这一点,左却便转过身准备回到南宫身边。
就在此时,黑气消失的那条路上传出女生的呼救声,左却想都没想就跑过去了,口中还说了一声“踏雪”,同时抬起了右手,在空中做了个握笔的动作,抓空之后弯腰顺势捡了一根木棍,跑到十字路口,左拐进了另一条路,果然有个女生被打晕了,正被拖进林子里去。
左却跑进林子里,呵道:“闫向南!休得伤人!”
闫向南听见左却的声音,竟真的收了手,也不去管躺在地上的女孩了,他直视着左却:“你应该知道,我的目标是你,只要你来了,我自然不会伤她。”
左却手握木棍,指着闫向南:“既然如此,你离她远一点,我过来便是。”
闫向南果真往后退了几步,左却觉得那名女生足够安全了,往闫向南的方向飞身两三步开始展开攻击,正当她要得手的时候,手中的木棍突然化成空气消失无影了!闫向南抽出匕首,面对面刺了过来,左却一个侧身刚好避开。
闫向南刺了个空,笑了笑:“一个多月不见,你功力见长啊!不过,还是中了我的障眼法。”
“障眼法?”左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生,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不仅那根木棍是假的,就连用来引诱她的无辜学生都是幻象。
尽管闫向南已明确告知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象,但他并不会对左却手下留情,反倒加快了攻击速度,叫左却应接不暇。
闫向南攻势逼人,连说话的语气也含了几分戾气:“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叫出你低贱族人的名字!”
左却不解,一边防守一边问:“我何时叫过族人的名字?”
闫向南似想起什么一般,说:“对!我一时忘了,你哪里还记得前尘往事啊!”
数十个回合下来,左却的动作跟不上,渐落下风,身上已受了几处小伤,她一个翻身落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问:“我们不曾见过吧?如今你要杀我,是不是也该让我知晓你这样做的缘故?”
左却出此一问,闫向南便发了疯似的喊:“血债血偿!”攻速也提高了许多,甚至比闫晗那天的速度还要快,左却只避开了第一击,接着便被闫向南一掌击退,重重地撞到身后的树上去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闫向南的匕首已经刺入左却的左胸口,左却只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她抵在树上,抬起双手想将对方推开,“你可知在这里杀人,后果有多严重?”
若是真的闫向南,听了这话想必还会再思虑一番,可眼前这位却是黑气附身后的闫向南,他不仅不动摇,还继续剜着左却的心,兴奋得笑出了声,“你可知这一世,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若不是闫向南一心想着闫晗,岂容你活到今日!”
左却眼前晕眩,已无力反抗,绝望之时,闫向南却拔了匕首,走远了三步,左却隐隐约约看见他用左手摸着自己的右手,好像是受了伤,然后林子深处便传来了狸猫的声音:“闫向南!你滚开!”
左却捂着心口瘫倒在地,心中纳闷:他是怎么来的……啊,是预知画……
狸猫从天而降,黑气自知已错失良机,若是再纠缠定会害了闫向南,便收起匕首离开了。看见左却倒在地上,狸猫也顾不得去追闫向南,脱下外套裹住左却以免她体温过低,然后便抱起她便往东门跑。
“左却!睁开眼睛!别睡!学姐去取车了!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别睡!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听见没!”
左却在狸猫的怀里被晃得厉害,口齿不清地说:“只要我不想死,没人能让我死。”
狸猫只隐约听见“死”字,气冲冲地说:“不许你说这个字!”
东门的保安感觉到一阵强风吹过,又听到“不许你说这个字”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人都没看见,摸着后脑勺琢磨这声音是哪来的。
云晓已经打开车门在东门外候着,狸猫一上车她便发车了,因为路上车少,还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一路狂飙到医院。
云晓对着躺在担架车上的左却说:“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寻死的……”
左却意识不明,恍恍惚惚感觉到一大片灯光照着自己,有人举着刀,不知要对她做什么。
她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呢喃着“不要碰我……”
负责观察心电图的护士突然说:“马医生,患者的心跳在逐渐恢复!”
马医生大吃一惊,扭过头看,果真如此。心想:这人被直扎心脏,心脏四周的血管也严重损伤,可她不仅没停止呼吸,居然还在自行恢复!
马医生见心电图慢慢趋向正常,检查了左却的伤口后,便放下了手术刀:“把病人送到普通病房吧!”
狸猫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地等着,云晓站在一边怒不可遏地通着电话:“人为什么逃了?!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到片刻,手术室的门开了,狸猫、云晓都上前,翘首等待医生的结果。这么严重的伤,医生却这么快就出来,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马看着身上沾满血迹的狸猫和一脸绝望的云晓,说:“放心吧,她没事。”然后回过头,对着刚赶过来的王旭阳说,“小王,你带他去换一件衣服,完了再去病房看人。”
王旭阳点点头,终于安心了。他安置好了狸猫,这才去找老马问清楚,老马告诉他:“这个小姑娘神奇得很,我还没来得及动刀,她就好得差不多了!想必平时做了许多善事,老天爷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
原来,被刺伤之后,左却的身体就启动了自愈模式,到了手术台上,自愈过程已经大致完成一半,心跳自然也慢慢恢复,但是供血还不太足,大脑缺氧,神志也不太清醒。
“马教授,您说得对,她的确心善,想必是她的善举感动了上天,这才发生了奇迹吧!”
老马气呼呼地说:“这当然是奇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王旭阳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个马教授虽然是个好医生,就是太好面子,固执了些,不过他这样的性子也好,不会多想,应该能帮左却省去不少麻烦。
王旭阳回去病房看望左却的时候,她还没醒:“左却应该没事了。”
云晓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知道,今天这事会发生完全是她的疏忽,如果她多派些人手看守闫向南,就不会让他逃了;如果大年初一那天早上她自己去接电话,闫向南就还有可能再抓回去……如果不是狸猫注意到,也许左却已经不在了……
一个小时之后,左却在病房的灯光下醒来,她看着窗外的夜空,说:“我回来了。”
狸猫紧紧握着左却的手:“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抹掉你存在过的所有痕迹,然后把你忘了。”
左却嘴角上扬:“好,务必如此。”
云晓没问左却为什么放任闫向南不管,左却也没问狸猫怎么发现她在小树林里的,王旭阳也没问左却是不是自愈系篱主……
马教授再次给左却检查之后,只说:“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去了,近期不要剧烈运动,虽然心脏已经恢复正常,伤口也已经愈合,可毕竟大伤过,还是小心些为好。”
老马走了,王旭阳留下来和左却说了会儿话:“上次你帮我驱逐蓝鸟后我就请了长假回老家去休养了一段时间,过完年回来左亦也出院了,算来,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谁知道再见竟是这幅场景,你啊,还是少露锋芒比较好,就算你身怀异能,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左却起身:“嗯,我以后会谨慎些的,这一回多谢你了。”她知道,无论是篱主还是异能或是像今日这般,离奇自愈的现象,王旭阳都不会和无关的人说起。
可她并非篱主,为什么被刺中心脏还能迅速痊愈呢?连刺中要害都杀不死,岂不是不死之身?左却忽然记起去年国庆,磕伤额头之后也是很快就好了,那时候一直觉得是伤口太小所以不觉有异。现在想来,也许真如狸猫所说,她的心脏非常强大,有着旁人没有的异能量。
“左却,到了,下车吧。”
左却闻言,抬头一看,狸猫已经替她开了车门,这次他倒没有像出院下床的时候那样硬将左却当成无法行动自如的重伤人员。左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确定伤口已经无碍了,这才下了车。
云晓注意到左却摸心这一动作,问:“是不是不舒服?”
左却摇摇头:“只是不敢相信,经历了一回剜心之痛此刻我竟真的安然无恙。”
狸猫斥道:“下次不许孤军奋战了!”
听见狸猫呵斥左却,云晓出言指责:“左却元气还未恢复,你别这样凶她!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了。”
狸猫自然知道云晓说的是预知画的事情,之前之所以会大动干戈去抓闫向南,也是为了防止预知画成为现实,现在那个预知既已实现,便不会发生一模一样的第二次,但依然不可掉以轻心。他伸出手给左却戴上了帽子:“如果你能预知到未来所有的事情,那我们当然可以放心,可眼下你的能力根本靠不住,你难道忘了,他们想要的是心脏,这次失手了必然会有下一次,我们如果不加强防备反而放松警惕,对方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左却同时抓住了狸猫和云晓的手臂:“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你们也不要因为这件事争论不休了,我说过,只要我不想死没人能让我死。”
云晓和狸猫朝着左却点点头,一起扶着她进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