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刷手机,看到咪蒙的一篇文章,说的是临终前的人对她/他最牵挂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的我泪眼滂沱……不禁想到我那不曾留下一言,未能看到最后一面的老妈!
又快到圣诞,这个别人的节日,我母亲的忌日。一直想为她写点什么,今天,正好想起,正好时间充裕,正好忆母亲……
老妈年轻时一定很美,因为当她60多岁时,脸颊还一直是红润的,头发还是黑亮,我曾经觉得我妈怎么会嫁给脾气暴躁,脸上又因小时候出水痘而坑坑洼洼的爸爸,嗯,我妈是农村人,我爸是城里人,在那时,嫁给城里人相当于学生跳龙门吧!
我爸脾气暴烈,经常一言不合就咬着牙齿骂人,恶狠狠的,瞪着眼睛,经常骂不解气,拳头就来帮忙。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妈被老爸暴打,那时的我们不敢去拉架,因为害怕。在我的记忆里,老妈挨了半辈子的打骂,甚至到后来我爸因脑梗半身瘫痪躺在床上,口齿都不清了时,还会依然用他那狰狞的表情,高亢的嗓音骂着我妈,那时的我妈,像个幸灾乐祸的孩子,站的离爸爸远一点,挑衅的说,你起来打我呀,你起来打我呀!过去的婚姻,居然这样都能过一辈子!是我妈太能忍?还是她根本没的选择?
我妈生了两男两女,我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听说在我姐姐前面我妈已经打掉了两个孩子,因为穷,怕养不起。所以生下我姐后,我姑姑让我妈不能再要孩子了。我比姐姐小四岁。当姑姑知道我妈又怀了我时,就拉着我妈去医院,要把我打掉。我妈说她借口冷,要回家拿件衣服,然后偷偷遛走了,这样才留下了我。
那个年代,孩子的户口都是跟母亲的。我妈是农村户口,有城市户口是荣誉。所以,我妈想到了把我先过继给有城市户口的一个亲戚,想着等我“转正”了再把我要回来。呵,我妈还真是深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策略啊!那时我几岁?记不清,我对时间没有概念。只听后来妈告诉我说,在那个“二妈”家,我想喝水就自己去拿水瓶,然后水瓶倒了,把我肚皮烫伤,至今留着长长的疤痕!有一个晚上,那时没有电视,所以人们都睡的早,具体几点也不记得,只知道已经睡觉了,然后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小小的我一个人跑回来了,她不相信是我一个人,可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还是我一个人!后来,我妈看给我“转正”无望,才把我又带了回来。
小时候冬天时,我妈起床后先去把煤球炉子升起来,然后把我的袄子棉裤拿到炉子上面烤,等暖和了再小跑着拿来给我穿上。
有时我发烧,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时,我妈会拿酒精先倒手心里,然后抹在我的手掌脚掌还有身上,那时很少吃药。
我初中升高中时,没有考上县一中,我妈晚上拎着自己家舍不得吃的鸡,还有礼品去校长家,最终让我上了最好的高中。
我妈一辈子不识字。我妈一辈子都觉得农村人嫁城里人是正道。我妈对我和我姐都找了个农村人做老公恨铁不成钢。我妈对两个儿子的婚姻也是操碎了心。我妈对她两个好媳妇引以为豪。我妈骄傲于她的死对头妯娌没有孙子,而她有俩孙子。我妈走的时候很安详,因为,她两个儿子都在身边。
记忆里的事,就像米和水,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锅粥,依稀只还有一些米和水的影子,只是依稀,不甚清楚!
母亲,已成记忆。不管曾经有多少爱与恨或悔,最终,都只能是隔着茫茫生死门,遥愿,母亲,天堂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