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思母情,丝丝绕心田。
柔柔寸肠断,绵绵无绝期!
-----题记
我的母亲,我要强的妈,走了,在父亲去世半年多,她就紧随着走了……
看着母亲的遗体被装到棺里,抬上殡仪车,我嘶哑的喉咙里抑制不住喊出来:妈,我爱您!我舍不得您!我不要您走啊……但是您不会听到了,永远听不到了。可是您听不到又如何?即使我不说您也能感受到,对吗?就像您从来没对我说您爱我,而我却能深深体会到您的爱一样!
都说严父慈母,可从我记事起,您就不是个“好妈妈”。您会因为我不等干活的爸爸坐在饭桌前自己先吃饭批评我;您会因为我嘴馋偷吃了弟弟的东西责怪我;您会因为我跟弟弟吵架不让着他而骂我;您也会因为我不懂事传大人坏话追着我打我,直到我躲到奶奶家插上门您才罢休;还有一次冬天早上去上学,我要穿新棉鞋您偏不让,说我去年那双没坏也没小,非让我穿上旧棉鞋去上学,说新的等着过年穿,就为这我哭了一路呢……记忆中的您对我很严厉,要求特别高,所以,小时候的我心里怨您,以为您心里只爱弟弟不爱我。于是我就天天盼着过年,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好离开这个家,离开不近人情、不爱我的妈!
现在想想您当初对我做的让我怨恨的事,哪一件不符合孔孟之道?亲爱的老妈,您没上过一天学,却教会了我知礼懂义讲廉耻。我的老妈,我幼年的良师!
小学升入初中,我暗自庆幸离开了家,脱离了您的管辖。到了周六晚上才磨磨蹭蹭回到家。刚上小学的弟弟从门外拐篓拿回草,蹲在地上听您的指导烧着火,一会儿往锅左边烧一会儿再往右边挑一挑,您就在锅前烙着我最喜欢的葱油饼。吃饭后,您收拾好了就爬上炕,您说:“认真学,好好学,你能读到哪儿我和你爸就供到你哪儿。考上学,带出户口,你就有铁饭碗了,别跟我一样在家出力。”我借口做作业下了炕,去了另一间。弟弟要去我房间找我,您坚决不让,怕他捣乱我学习。记忆中这样的情景反反复复出现,直到我考上师范。
接到通知那天,您在家里大摆筵席,邀请了一大家子亲朋好友来庆贺,您做了满桌子的菜,拿出朋友给我喜欢喝酒的爸的您又偷偷存了几年的好酒摆上桌,忙忙活活做完菜,我叔叔叫您上桌喝一杯,您一反常态,一口应承。大爷叔叔们说敬您,说您养了个好女儿,将来一定有出息,您就等着享福时,您脸上乐开了花。您不善言辞,只是傻笑着说您很高兴!
师范三年,每到周末我就急着回家。因为我知道,您肯定准备了我喜欢吃的饭菜等着我。不需要写作业了,您就拉着我去地里干活。我不情愿,去了干一会儿就嫌天热,吵着要回。您让我去树底下风凉,自己却弯着腰弓着背,在太阳底下辛苦的锄着草。老妈,您做馒头做菜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好吃,记得我想跟您学着做,您说:“不用学,以后成家自然就会了,在家为闺女才几年?学做饭干嘛!我不想你跟我年轻时出那么多力。”年少不更事,那时的我怎能体会到这是您对我的爱?现在想起这些琐事,哪一件不是您爱的表达?哪一件不是您疼爱女儿的表现?
毕业了,我去了离村里七八里地的小学教书。天暖和时跟同事作伴经常回家,天冷了,人也懒了,就不愿再顶风骑自行车回家。记得有一天傍晚,我远远就看到你一个人在村头往我来的路方向张望,衣服穿得不多,寒风中的您有些瑟瑟发抖。等我走近一些了,您确定是我后(我妈的右眼小时候生病没及时医治,看不到东西)悄悄转身就往家里走。后来听屋后的嫂子说:你妈这两天没事就在村头站着,原来是等你啊!老妈,我懂您的爱就是从那天开始的,这件事让我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就在那时确定,您是爱我的,而且一点不比爱弟弟少。那时起,我对您的怨气和不满消失殆净。
工作三年后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和爸,我就出嫁了,第三年孩子就出生了。孩子三四岁时,他爸爸下了岗,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那几年您们也很艰难,可我每次回家看您们带点肉和菜,您总是再留出点来,让我回去时再捎回去给孩子吃。您说:好东西还能谁自己都吃了?我和你爸吃过就行了。帮不上你们,还拖累你们,很过意不去。亲爱的老妈,您就是这样,一直替儿女考虑,只要儿女过得好,自己再苦再累都愿意!您不懂大道理,却教会了我辛劳持家,知足常乐!
两千年后我爸开始养猪,您就包了十多亩地,除了大片的播种、施肥、收获这些工作我爸跟您一起做外,其它的活都是您的。再后来,您说我爸岁数大了,地里的活他不愿意干就休息,您一个人在灯下甩花生、剥玉米皮能到十一二点。这十多亩地您一直不舍得转给别人种,直到我爸生病需要您照顾您还留了一多半,然后您干到了自己病重时。想到这里,我的心像用螺丝刀拧过一样疼。勤劳朴实要强的亲妈,您活着时太累了,都是儿女没本事,让您受了那么多的苦。
亲爱的老妈,肺癌的折磨让您痛不欲生,您不敢翻身,一直侧身向左,左侧屁股和腿磨破了皮,但您总是忍着,很少听到您呻吟。看您疼的厉害,我让您喊出来,您说人家会笑话。病重时您小便失禁,您感觉特别难堪,有朋友要来看您,您不让,说人家来了会嫌弃。一定要来,您就让我把家好好打扫一下,再喷上花露水。我的老妈,您就是这么要好要强的人!临走那天您的孙子被他爸接了回来,文文不断喊着:“奶奶,我回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您终于睁开了眼,看看您的孙子,看看我和弟弟,还有您的姊妹们……您走时很安详,我竟然松了一口气:妈,您终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一路走好!
妈,您离开我两年半多了,这两年多来,我天天都在想着你,白天想,夜里想,触景生情,朋友哼唱《母亲》,我都会泪眼婆娑,不知这种思念之情会到何时?估计此情绵绵无绝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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