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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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小姐,许伯求见。”

听见离儿的声音,阿翼的目光从账簿中抬起来看向门口,许伯佝偻着腰身走进门来,一头白发在门口斜刺的夕阳中变成了一根根的金缕线。什么时候许伯的头发这么白了?

“禀小姐,老朽年纪大了,灌溉那几亩园圃有些吃力,所以老朽擅自做主,雇了一个帮工,已有些时日,今日特来向小姐禀报一声。”许伯有些羞赧道。

阿翼当然知道他羞赧的原因,如今外面形势吃紧,燕人对莒地虎视眈眈,城内那些豪门望族都想逃到乡里躲藏起来,城里一片混乱,田庄的收成也大受影响,此时再雇一人不是徒增负担?

“许伯,不打紧的,你只需把他的姓名报来,我好给他开些工钱。”许伯是太史府中的老奴仆了,在阿翼出生之前就负责打理田庄,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想来他若不是真的干不动,断然不会找帮手。“他活干得可好?”阿翼问的时候,脸颊上奇怪地飞上了一层绯色。

“他乃我齐国之人,逃难来此。刚来时手生,不过,很快便得心应手了。此时他正在门外候着,老朽把他叫来给小姐瞧瞧。”

许伯正待喊门外之人,没想到此时父亲回来了。父亲面色凝重,并没有似往日那样跟许伯寒暄几句,而是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内。

“爹,你回来啦?”阿翼连忙起身,迎着父亲走去。

自临淄被攻陷,齐国大多城池落入燕人之手,各种谣言纷至沓来。有说齐王早已命丧临淄,有说齐王已逃出临淄。莒地凭借城高池深的优势,虽暂未遭到燕人入侵,但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父亲是太史,齐国的命运更令他忧心,每日里借酒浇愁,唉声叹气。好在前几日听闻齐王来到莒地,父亲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捻着胡须连连感叹——齐国有救了,齐国有救了!可是今日父亲出门一趟,回来时怎么又面露忧虑,而且眼里似有血色?

“爹,出什么事了吗?”

“看来是天要亡我齐国啊,天要亡我齐国啊——咳咳咳咳……”父亲捶胸顿足一阵剧烈咳嗽。

阿翼急忙拍着父亲的后背,“爹,您别急别急,别把身子弄坏了。”她转身呼道,“离儿,倒点水来。”

离儿端着托盘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阿翼双手拿起盘中的羽觞递给父亲,父亲接过去喝了几口,咳嗽果然被压了下去。

“翼儿啊,齐王已被,被,被人杀了……”父亲哽咽道,“在我莒地竟然被楚人杀害,真是……真太……我若是习武之人,定然舍了这把老命,也要把那淖齿剁成肉酱!”想来父亲是痛彻心扉,说得咬牙切齿,不免又是一阵咳嗽。

淖齿?前几日倒也听人说过,燕国和秦国以及韩、赵、魏结成联盟,共同攻打齐国,后来听说齐王就是被楚王派来的大将所救,他就是淖齿。

“不是听说齐王很信任他,还让他做了齐相吗?他怎会对齐王动手?”阿翼不解。

“听说楚王此次出手相救是有目的的,”父亲愤然道,“那淖齿奸人先是取得齐王信任,再用割让淮北之地相威胁……我齐王宁死也不愿将淮北之地相让,哎!”

哎——阿翼心中也跟着父亲一声叹息,她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齐王没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齐国怎么办?

“据说太子也失踪了……”父亲道。此时应该是太子继承齐王之位,率领齐国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决一死战,一定要冲破燕人的进攻态势啊。

可是,太子哪里去了呢?想到这里,阿翼的心忽地一寒,她不敢想,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太子该不会……阿翼心情复杂地抬眼看了父亲,从父亲的眼神中她看出了,父亲跟她怀着一样的担忧。

“翼儿啊,看来这几天也得收拾收拾,说不准哪一天我们也得躲到乡下去啦。”

用完晚餐,督促仆人侍奉父亲上床,阿翼便领着离儿和几个仆人在院中转了一圈,嘱咐他们把各自的事情看紧了。阿翼的娘前两年去世,家中本应由娘打理的事情如今一并交给了阿翼,家中一日三餐的料理,田庄的管理,仆人的安排,这些事阿翼很小的时候就在娘跟前耳濡目染。娘曾经说过,可惜了,阿翼是个女儿身,如果是个男儿,定然可以入仕,光宗耀祖。

院中树影婆娑,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把清辉均匀地洒向人间,此时万籁俱寂,一派祥和。为什么会有杀戮,为什么要争来争去?月儿啊,难道人间这不平之事你就不愿意管一管么?

“小姐,夜深了,露水也上来了,早点进屋休息吧。”见阿翼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进屋,离儿不由得催促起来。

阿翼确实不想进屋,今天如果不是父亲回来得早,他就进屋里来了。他们已有几日没有相见,刚才在院中转了一大圈,一直转到池边,也没见着他的身影,不知道他这几日过得如何?她真想现在就跑去找他,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相思之苦。可是,现在夜已深,一个闺中女子跑到仆人屋里,别人发现多丢脸啊。

“小姐,你还是收敛一点吧,”离儿打趣道,“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方向,你的心事快要路人皆知啦。”

阿翼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起来,心中暗想,这个丫头,仗着我把她当亲姐妹一样看带,说起话来越发没大没小了。阿翼走进屋里,进入里间,拿出一件长夹袄出来,递给离儿。

“明天去把这件袄子给他送去,天气越来越凉了。”

“呀,小姐,你都已经做好啦。”离儿接过袄子用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又捻了厚薄,“啧啧,这个田泽陂可真有福气,不知道修了几辈子,被我家小姐看上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送衣服了。刚开始,阿翼看他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于心不忍,便把父亲穿旧的衣服送给他。后来,阿翼便不再送旧衣服给他,而是亲手缝制。

02

法章今晚的内心是崩溃的。

太史敫说父王已死,那他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前几天刚从阿翼口中听说父王也逃到了莒地,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没有了母后,至少还有父王。可如今父王被杀,他就真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从临淄逃出后,他们一路被燕人追杀,途中父王的其他夫人和兄弟姐妹不是被杀就是走散,母后最终也忍受不了路上的颠簸、恐惧,身染重病,没几日便撒手人寰。如今,他们是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他一人苟活于世,他该怎么办?

去找那老贼报仇?

“儿啊,你要切记,千万不要逞孤勇,要想方设法保全自己,以图日后再起。你记住了吗?”母后临死前一字一顿地说了这句话,瞪大眼睛盯着他,直至他重重点了头,含着热泪大声说“记住了”,她才欣慰地闭上双眼。

是啊,如今的他靠什么去报仇?手上无兵无权,只有命一条,怕是那淖齿老贼正等着去他自投罗网。

他现在的这条命还是许伯给的,如果不是许伯,怕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母后死后,他和父王在逃亡中也走散了。找不到父王,他只能一路隐姓埋名继续逃,一直逃到莒都。到达莒都的当天他就发起了高烧,幸亏许伯多看了一眼睡在墙角下的他。许伯将他背至医馆,抓了药,再把他背来园圃小屋,每日煎好汤药,喂他服下,经过三天三夜,才算熬了过来。

醒来后他就留了下来,做了许伯的帮手,每日里帮助许伯料理田间地头,整饬花木,浇灌施肥。虽然身体很累,但看着那些庄稼和草木长势茂盛,听着林间枝头鸟鸣阵阵,也已有了几分不妨就在此度过余生的心念。

父王在世时与秦争霸,四处征战,最后被以燕为首的五国联军侵略,落得个国破家亡的结局。想着一路上的战火硝烟、断壁残垣、尸横遍野,他真是恨透了这个世道。

更为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离不开这里,离不开……阿翼。

那一日,许伯不小心闪了腰,他就让许伯在屋里休息,一个人浇灌花木,一直干到月亮升起。那时,太史府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他浇水的声音。

“喂,小姐叫你,怎么听不见?”

猛然听见一声娇俏的女声,他不由回头望去,月色溶溶下立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女子,矮个女子半边身影掩映在树影里,高个看来还是个闺中女子,她的身形完全沐浴着月光。扎着简单的发髻,上着淡绿色罗莎,下着白色麻裙,腰系一条浅色腰带,白皙的脸上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好一幅月下美人图——他不由暗暗赞叹。看来这位是太史府的小姐了。只不过刚才小姐的问话声被浇水声淹没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两手合拢作揖道:“对不起,在下适才没听清小姐的问话。”

“小姐问你,许伯呢?你又是谁?”小丫头歪着头问道。

“回小姐,在下是许伯的帮手,今日许伯闪了腰,所以剩下的事情就由在下……”

“许伯闪了腰?那他现在如何?”小姐的声音终于听见了,跟她的人一样,温婉中带着果断。

“不要紧,休息一两日就该没事了。”见小姐一副着急的神情,他出声安慰道。

“你还没说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小丫头又问。

“在下田泽陂,家住临淄城,半个月前逃难来此,幸得许伯收留……”跟告诉许伯的一样,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

“嗯,知道了,”小姐道,“活干完早点回去吧,许伯还要劳烦你多多照应。”

说完以后她转身离去,她与小丫头交谈的话音也随着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二天一早,法章到园圃里转了一圈回来,刚进屋就闻到了肉香,四下一番打量,发现桌上放着一只瓦釜,釜盖缝隙处飘着丝丝缕缕的蒸汽……

“是小姐着离儿姑娘送来的骨头汤,说是连夜让人炖好给我滋补的。”躺在铺上的许伯说,“小姐的心真是太好了,连我这样一个下人都这么关照……不知小姐从哪里听说我把腰给闪了……”

法章当然不会跟许伯说昨晚的事,他要做一个隐形人,除了许伯,他谁也不想认识,谁也不想打交道。他就跟许伯相依为命,许伯救了他的命,他也会负责无儿无女的许伯一生。

八月十五中秋那天晚上,趁着许伯睡着,他来到了池边。月光下池子里荷花盛开,水边的菖蒲在微风中摇曳,岸边盛开的兰花散发着幽香,不时还能看见一两条鱼儿跃出水面,它们可能是偷吃在荷叶上栖息的虫儿……多么幽静而美好的夜晚,可是法章的内心却很痛苦。

往年的这一日夜晚,月亮升起时,宫中都要举行盛大的祭月仪式。香案上放置各式点心和水果:甜饼、红枣、苹果、李子、樱桃和猕猴桃,中间红烛高燃,父王和母后高举酒樽,率领宫里所有人,在金石丝竹声中向月神遥拜,期颐月神能保佑我齐国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结束祭拜,父王和母后互赠礼物,母后赠给父王亲手缝制的良裘,给他御寒;父王赠给母后玉帛,希冀她管理好后宫。接下来,分食水果和点心,大家边吃边欣赏大如玉盘的月亮,说说笑笑,很是温馨和热闹……

这样的日子大概一去不复返了吧,法章在池边踱步,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踱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下,他伸手扶着,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去,这不是桑榖吗?今年宫里也长了不少这种树,有人传闻说这种树是妖树,是父王不修德政的结果。可是父王不听,命人把这些桑榖全部拔了……齐国遭遇此劫难,不知是不是跟此有关。嗤——他冷笑一声,树是树,人是人,两者之间哪来的关联?

“田泽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原来是小姐带着离儿姑娘和一众仆人巡视来了。她将仆人留在身后,只带着离儿向他款款走来。

“府中刚刚举行过月祭,想来你是思念家人才在此踱步吧?”小姐的温言款语让法章一阵心暖,他拱手作揖,“多谢小姐关心。”然后他将双手背于身后,抬头看向空中,“这轮明月确实勾起了在下的思乡之情……”说完,他的眼睛又被泪水打湿了。

“你不要伤心……”泪光中他见小姐拿出手绢走到跟前,抬手就给他擦起了眼泪,随之一股清香传入鼻中,那是,是小姐身上的味道吧……他的脸唰地热了。

小姐拈起他身上的衣服,“天气这么凉了,你竟还穿得如此单薄,回头我给你送些旧衣服过来……”

法章更觉得难为情,他什么时候穿过如此破旧的衣服,站在小姐面前的他此刻显得多么寒酸。“谢谢小姐好意,不用不用,在下告辞……”他灰溜溜地逃去。

自那以后,小姐经常着人送来衣食,有时候趁着许伯不在的时候她会一个人来看他。再后来,她向法章吐露了爱慕之情。法章一听就吓坏了,连说这使不得,他乃是穷困潦倒的落魄之人,阿翼乃太史府的大小姐,不要说太史敫不会同意,就连基本的礼法也不允许。

“我才不管什么礼法……”自从跟法章表白了心意,阿翼也收起了那大小姐的架势,变成了娇憨的姑娘。“我们家的事都是我做主,难道我还不能做我自己的主?”

阿翼的娇憨瞬间打动了法章,想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就挑起了照顾家庭的重任,不仅将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对下人也是体贴有加,明知他是一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人,竟然对他吐露爱心。如果跟阿翼在此过一辈子,大概此生该是很幸福的了。

他答应了阿翼的求爱。可能许伯看出了端倪,于是今日带他去见阿翼,他不想去。可是许伯说,太史府家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家,得知道礼数。法章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在许伯的眼中他和阿翼的交往已经越礼,而法章是许伯招来的,他要让法章和阿翼在他甚至是太史敫面前正式见面,同时也是提醒阿翼要注意分寸。

要不要对阿翼说出实情?

03

清晨,阿翼被屋外的风声唤醒。听着打了呼哨的风声,阿翼心里一惊,天已经这么冷了吗?她喊醒还在沉睡的离儿,洗漱一番就往园圃走去。她知道,田泽陂不让许伯早起,田间地头早上的活计都由他来做。果然,远远就见田泽陂正弯腰拔着花木下的野草。

阿翼让离儿待在远处不动,她捧着夹袄走向他。

“阿翼,你起这么早?”他直起腰把野草甩向一边,拍拍手上的泥土,招呼阿翼坐在银杏树下的台子上,这是他跟许伯干活累了休息的地方。

“天眼见着就转寒了,你得穿上厚衣服。”阿翼起身把夹袄打开,拉起他把夹袄给他披上,法章便一把将阿翼拥入怀中,亲亲她的额头,阿翼脸上露出一片红晕。

“阿翼,我是齐太子田法章,原谅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他拥着阿翼一起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齐太子?田法章?”阿翼脸上的娇羞不见了,剩下一脸的惊异。

“是的,昨天你和你父亲的谈话我听见了,我父王已被害……现在我犹豫不决。按理来说我应该给我父王报仇,可是凭我一人之力只怕是螳螂挡臂。”法章抓过阿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看着阿翼的眼神中充满痛苦。

“让我想一想……”阿翼跳起来走到旁边,手扶另一棵银杏思索起来。银杏树下,杂草丛中,秋虫在阵阵呢喃,清风拂过,已渐渐泛黄的银杏叶发出沙沙声响。

“太子殿下,”思索片刻,阿翼转过头来改了口吻,道,“民女觉得你身为太子还是得负起太子的责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父王报仇?”

“仇肯定是要报的,只是还不是时候。”阿翼语气坚定,“我想齐国定有有识之士,他们此刻应正在四处寻找太子。”

“可是,阿翼,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即使一辈子只过清贫的生活我也甘之如饴。”

“不,想想战乱中失去性命的无数无辜的齐国百姓,想想齐国失去的众多城池……”阿翼道,“你必须继承王位,等你成了齐王,把那些失去的城池再夺回来,然后再去思考如何给齐国百姓打造一个远离战乱的安宁之地。”

“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离儿狂奔过来,不远处父亲的身影正大踏步向这里走来。

逃是逃不掉的了,阿翼果断地抓起太子的手朝着父亲迎面走去,快到父亲跟前时他们双双跪下。

“孽障,为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太史敫来到跟前,胡须乱颤,脸色刷白,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阿翼骂道。

“爹,这是太子!”阿翼见父亲手快要指向太子,深怕父亲说出对太子大不敬的话,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连忙说出实情。

父亲呆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光剩嘴唇颤抖。突然,他醒悟过来一般,慌忙冲着太子跪下,“老夫怎能受太子的跪礼?太子快快请起,是老夫失礼,不知太子殿下屈居府中……”

阿翼站起身,一手一个同时拉起两人,太史敫愤恨地甩掉阿翼的手,恭敬地对太子作出先走的手势。“太子殿下,先到府中沐浴更衣,然后老夫想跟殿下商量眼下的形势。”

到了府中,仆人引着太子去沐浴,阿翼硬着头皮对着父亲的冷脸解释道:“爹,我也是今日才知他乃太子殿下。可是,在这之前,女儿就看上他了。他身上自有一种不凡的气质,明明自带贵气,却能安于仆役之计,许伯年纪大了,自从他做了许伯的帮手,他就接过了许伯的一大半活,他对许伯也如亲生父母……”

“看上?”太史敫一声冷笑,“堂堂闺中女子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来?自古以来哪有没有媒人就自己找婆家的?算了,从今后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门口传来一片骚动,仆人来报:“老爷,老爷,来了很多人,他们说是来找太子的……我们府中哪有太子?我跟他们说他们不信,现在正冲过来了。”

很多人?他们是齐人还是楚人,抑或是燕人?阿翼看了一眼父亲,发现父亲也在看他,她立即嘱咐身手灵活的小厮,如果形势不对立即带着太子从后门逃走。

“太史官,太史官,打搅了。”话音刚落,来人就已进入院内,听声音来人并无恶意,太史敫连忙走出屋子来到院中,见一武夫模样的壮士赤裸右臂向他作揖,后面跟着的几人跟他一样的打扮。

“你们是何人,为何来到我府中?”太史敫问。

“在下乃齐王身边侍臣王孙贾,听说太子在你府中特来迎接太子。”壮士道。

屋内的太子已换上一身新衣,果然是翩翩公子,他伸出手指放在嘴唇处,示意要上前说话的阿翼暂时不要做声,他听见了院中的一切。

“王孙贾,是你啊!”太子一袭白衣出了屋子走进院里,王孙贾虽然年纪不大,但做父王身边的近臣已有几年,法章对他颇为熟悉。

“真的是太子,真的是太子,太好了,齐王若泉下有知,该放心了!”王孙贾嘴里念念叨叨,连忙跪下给太子请安,跟着来的几人及府里的仆人纷纷跪下。

太史敫将他们引入屋里,仆人们送上酒饮,王孙贾道,那淖齿老贼已被他带去的四百壮士剁成肉泥,远在即墨的田单也传来信息,说他们正以即墨为据点攻打燕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失去的城池给夺回来。

正在说着,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莒公带人来迎太子,他们说,他们已经打点好一切,就等着太子去登基。

阿翼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可心里却出现了莫名的滋味,她悄悄向自己的闺房走去。刚走几步,就被后面的来人一把揪住衣袖。

“哪里去?”阿翼一回头,原来是太子,太子笑道,“没有你,我绝不会去继承王位。从今后,你就是我的王后,君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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