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时,余生若能见,还望多指教
没有人会喜欢火车站离别的场景
没有人会喜欢在机场转身就是陌路的背影
也没有人会喜欢毕业酒会上喧闹嘈杂突然黯默的瞬息
我们每个人都爱在酒桌上把酒言欢漫漫而谈
可是呐,我们还是要离别
也或许是因为那些离别,才让我们知道
我们生而孤独,那些不孤独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你们的陪伴
一年前,我刚去到江苏常州的时候,正是春末夏初,空气中充斥着闷热和躁动,我努力的呼吸着这个陌生城市的空气,缓解着四个小时车程所带来的乏力与困倦。托着沉重行李箱的我很快就找到了与朋友们约定的公车站,人潮并没有很拥挤,三三两两。
来接我的是毕业后偶然认识的两个朋友,壮壮和媛媛,他们一个是花艺高手,一个是咖啡大师,认识他们的过程也很有趣,简而言之是“因为一篇帖子引起的撕逼大战”,却没想到撕着撕着反而成了朋友,一来二去,得知她们两在武汉读大学即将要毕业,既然都在武汉,索性便相约一起去了武汉大学赏樱花,初次见到他们两的时候,壮壮给我的感觉就是完完全全的行为艺术家,他喜欢给自己设计不同的发型,然后染上不同的颜色,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些年特别流行的“非主流”元素;媛媛则是一个相对活泼过了头的女孩子,因为一路上她可以一直哗啦哗啦说个没完没了,从路边野花野草的学名,再到武汉好玩的好吃的,她都能毫不重复给你描述的淋漓尽致……一路上我们三个成了众人“评头论足”的焦点,然而我喜欢这样的人,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评判,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电影《熔炉》里的一句话:“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是为了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坐在公车上欣赏这个城市的夜景,听着他们和我讲述着这个城市。“明天我们去中华恐龙园吧,那里有一家饭店很不错的,晚上可以坐环塔,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媛媛笑嘻嘻的和我说到“不要,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文笔塔或者淹城遗址,感受白墙黑瓦所带来的视觉享受”壮壮一把扯过我说。一路嘻嘻闹闹终于到达了市区所租好的房子,卸下一天的疲惫,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想想未来一段时间将要在这个城市和这个房间中生活,心里还是有着些许期待,毕竟之前都是一个人生活,现在能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生活工作,应该会很有趣吧
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不单单是爱情需要有一定的距离感,友情同样也需要,距离产生美,终归不是一句玩笑话
就着灯光,我们三个年轻人,一笔笔勾画描述着未来生活的情景,可以养宠物,可以养花,可以做很多很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是的,一切都显得特别特别的美好,就像《爱情公寓》那样,充斥着欢声笑语
由于来之前已经找好了工作,只等着报道上班,所以倒也不急,还能抽出时间好好玩一下。接下来的生活,在他们两的领导下,把这个不大的城市玩了个遍,从新北区到武进,再到天宁和钟楼,算是把这个城市摸索了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大家各自回归正常生活,开始上班和忙碌。
我们第一次出现争吵是在一个多月后,那天晚上壮壮下班很晚,看起来很疲劳,由于工作失误被老板训斥要求加班,回来的时候一改常态,没有和我们吐槽公司老板和同事多么多么的神经和事多,而是安安静静回去了自己房间,不多时便听到了争吵,媛媛发现了一首很好听的歌,想让壮壮也听一听,只是本就心情差的他,面对“热情的”媛媛的盛情邀请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媛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不依不饶,我上前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心情不是特别好,你呀就不要去烦他了。我以为媛媛会知难而退,谁知道接下来一句话彻底引爆了整个房间,“他心情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来干嘛,有气不会去外面撒,摆脸子给我们看几个意思?”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壮壮这边已经开始爆发了,“我几个意思?我能有几个意思,我上班累了想休息不想被打扰可以吗?你要听音乐可以,你别烦我自己滚回去听可以吧”两个人都是暴脾气,谁也不服输,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劝回房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他们两个人开始冷战,谁也不愿意和谁说话,就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绝对不主动开口,剩下我一个人尴尬
即使后面这件事情被淡忘了,看似两个人和好如初,但是吵架这种事情,真的有了第一次绝对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就像很多人会说“家暴只有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之分”一样,这只是一个开始
年轻人呆在一起可以有共同话题,可以嘻嘻闹闹,可以把酒言欢抵足而眠,也可以感时伤逝黯然神伤、但是同样的,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有不同的性格脾气,你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棱角磨平,那就注定生活中少不了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后来果不其然,我们会因为吃完晚餐后谁去洗碗而争吵,会因为家里养的乌龟,水都变绿了发臭了还没有人主动去换而争吵,也会因为房租水电分摊不公而争吵,而每一次吵架和闹矛盾都让我们的友情出现裂痕,一点一点,最后演变成全部碎裂,所有我们原本的阴暗面,偏执面全部表露无疑,赤裸裸的暴露在对方的眼前。这无关谁对谁错,只关乎如何去磨合
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有一天我们在微信群里的谈话,谈话内容是媛媛想让自己男朋友过来和他一起住,而我和壮壮并不愿意,我们觉得三个人的生活关系和感情维护本就已经难以维持,如果来了一个陌生人,多多少少会有诸多不便,而媛媛则觉得,多一个人并不会影响谁谁谁,我们想那么多没有必要。你一言我一语最后演变成口诛笔伐的世纪大战,谁都不认输,陈年旧账翻了又翻
我实在无力在这场“战争”中在付出太多的心血和力气,于是我单独打电话给他们两个,我说“我已经决定好了,这周五回长沙,你们不必想太多,完全是出于我自己想要回家而已,和你们生活在一起至少快乐大于争吵”他们两人并未说太多,只是媛媛身音略带哽咽
走的那一天,从不下厨的媛媛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三个人低着头,沉默不语吃完了这顿饭,想要为了缓解尴尬而逗他们笑,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作罢,没让他们送,因为我总是说“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去接你,你走,我绝对不送你”我是如此,你们亦要如此
从江苏回来湖南后,三个人渐渐断了联系,只有朋友圈的只言片语透露着对方的生活状态,我知道媛媛最终和她男朋友住在了一起,只不过另外重新租了房子,壮壮一个人去了上海,开始了自己的设计师之路,家里养的那只乌龟已经被放生,当初标题为“happy family”的微信群也已经再没有弹出任何消息
时光荏苒,一去不返,那一年发生的所有笑与泪也最终都成了记忆。我总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谁都不要去刻意维持谁与谁的关系,水到渠成顺势而为或许更好
电影《天龙八部》最后一句话说:“人生如梦亦如雾,缘去缘空还自在”,人与人的际遇本就是一场缘分,缘分到了就算罢了
我们相识于江湖,最终也相忘于江湖
若还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