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外婆屋后那棵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有几片枯黄的落叶,似彩蝶般轻悠悠地落在了老宅东边的菜园子里。而今,她将永远栖息在这园子里。
将一生耗费在这栋老宅这方菜园的外婆,对她来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她的根,她的命。这里有她全部的故事和情感,有她人生的全部回忆。疾病使得她满头白发,越发消瘦了她伛偻的身影,孤单中,偶然见我们一面时她常常泪眼婆娑。
在我家,爷爷外公与我未见过一面,奶奶在我的记忆里也是少之甚少,就像我始终想不起自己刚学会走路的样子。纵然他们走的太早,奶奶在我童年时给得宠爱也不曾少过一丝,但外婆给我的,是无可替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嫁的最远,这样外婆在她的孙儿和外孙当中对我们疼爱太多。从我最早的记忆里便是如此。地域有差,蔬菜瓜果成熟期不同,年轻时外婆常常为我家送来茄子、土豆、包谷粑……外婆家离我家很远,步行几个小时才能到,几岁时,我第一次随外婆去了她家,在母亲的再三叮嘱后,迈着小步子,踩着小脚印就出发了,爬过长着各种树木的一座座山包,又下过数不尽的坡坎,再走过不知多少距离的平路,就能看见母亲生长过的村落了。顺着径直的下坡路小跑后已经到了村口,村里面弯弯绕绕的路太过陌生了。后来才知道这条路车跑都需要一个多小时……
上高中时,外婆生病了。我住校,每天在医院学校两头跑,顾不得午休,为她们送饭和换他们休息。后来读大学,去了雅安,能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上个寒假,一周去看她一次,带些水果和炖好的肉,又或者是鱼及鱼汤。那时她已瘦弱不堪,又好像异常清醒,还喜欢回忆一些旧人……
这个暑假,我又回来了。去了老宅和菜园,一切如旧,只是多了一方土丘。外婆换了居所,我在坟前摸着石碑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