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息蓦然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中。
这个人难道是躲在树林之中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一直悄悄地躲在很远的地方,不被人发现但可以清晰听到陆怒和馨儿谈话的地方,难道野息一直躲着?也是,周围极其安静,整个公园里除了陆怒和馨儿两个人,他们猜不到这里居然存在着第三个人,而且是两个人都认识的人,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个时候才出来,未免巧了点,那也太巧了吧。
“野息,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呀。”馨儿看到了救星似的望着野息走来,眼神里是渴望她尽快走到跟前的目光,虽然距离也就不过几十米左右。而馨儿的脸上是得意的微笑,得意之中还隐藏着深深的谄媚,仿佛欢迎上司的来临。
野息只是慢慢走过来,步幅不大,而且频率不快,但给人的感觉速度还是挺快的,仿佛有风推送着往馨儿和野息往这边走,其实公园里这个时候一点风都没有,静悄悄,又安静静的,哪里来的力量?
到了五米左右的距离,野息才开口说话了。
“我也是恰好路过而已,真的。”野息说着,上下打量着陆怒,见他有一副男人的躯壳,却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而且似乎那鄙夷的光芒不是来自她的眼神,而是来自她灵魂深深处,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或许很深很深,无穷无极限的深处,在眼神和瞳仁里只浮现了一点点。
“都认识彼此吧!”馨儿说,两只手分开指着野息和陆怒。
野息是馨儿的同事,两个人一直在同一家超市里上班,不光是同事,平时生活中的故事也是经常分享的,你知道我一切的事情,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情和故事都是点到即止,但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的底细,两个人仿佛战场上的亲兄弟一般那么知根知底,而且经常暗中互相帮助彼此,嘴巴上都很少说出来,彼此知道彼此是彼此的死党就行了。
“工作是你给介绍的?”陆怒问野息。
野息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看着馨儿。馨儿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尤其是额头前的刘海,仿佛刚才刮起了一阵胡乱的大风,没有准确方向的大风,把一直在这里站着的馨儿的刘海给吹乱了,馨儿都没有动手去打理,或许那阵胡乱的大风还要吹过来吧,只是时候问题,只是时机问题。
而馨儿的衣服裙子,还有脸上身上的一切梳妆打扮都原模原样,没有任何的异样,看外在形象不会和人打了一架扯上丝毫联系。
“你在这里干嘛,陆怒?”野息开门见山就问。她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人,却仿佛比两个人都先到这里,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野息话里的意思是她早就潜藏在附近了,仿佛一头很得意的老虎,一直潜藏在附近等待猎物悄悄靠近,靠近过后并不要捕食它,而是亮个相,证明她在这里而已。
“我和馨儿商量一些事情。”陆怒这么说,毕竟两个人的私事,有些话是不能够说的太明白的,说得太明白就成了别人的话柄了,再说陆怒觉得自己和馨儿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无论是谁,哪怕是陆怒的父母,或者馨儿这样的姐妹,不能让她们知道,没有必要。野息听了,马上横他一眼,因为明摆着不想说实话,话里有话却是半句实话。“最后的事情。”陆怒赶忙补充道。
陆怒可不是怕野息,他只是不想别人参合他们的事情,任何事情,任何私人事情,陆怒都不希望别人参合,包括自己的父母,他也从不让他们参和自己的事情。
“这里的风景不错呀,馨儿。”野息指了指馨儿背后。
对人物深层次心理的认识,野息应该挺擅长的,她肯定是发现了陆怒心中的什么,只是没有形成于语言,没有表露在嘴巴上而已。
“是吗?”馨儿仿佛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似的,赶紧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背后。
两旁都是阴翳的树,树是没有刚才陆怒走过来的那一侧的高,也没有那边的粗,树皮也没有那边的褶皱,但树冠看上去舒服多了。树冠很大,仿佛一根木头棒子支撑起的一间房子,树叶小小的,最大的只有两指宽,而且大都呈卵形,密密的透不下头顶的光芒,地上阴阴的一片。
也是一条下坡路,曲曲折折的,宽足够过一辆货车,虽然公园里货车是开不进来的,而泥土地也坑坑洼洼的,好在就算雨天走在上面也不用担心摔一跤,土壤湿润但不会变成稀泥。
“就是这里吗?”
馨儿看着刚才来时的路,眼神里有些疑惑,不过心里刚形成语言的时候还是动嘴巴表达出来了。
“是呀,你刚才从这里走过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野息这么说,感觉一本正经地提问,其实没这个必要的,又说:“你不记得了吗?”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馨儿!”陆怒忍不住咆哮了,心头一股歪气蹿上来,冲进了肺叶里,变成了一声怒吼,又说:“你不是中邪了???”
“你还鬼上身了呢,陆怒。”野息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陆怒,说:“乌鸦嘴闭紧点,你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欢迎你,包括这里。”
“不是,有话好好说呐,你是个男人,是不,陆怒?”馨儿说。
从未见她如此这般说过话,按照陆怒的社会经验去理解,这话就是绵里藏针,糖衣炮弹,给你来软的,你不吃的话,会受硬伤。
可,莫名其妙!
陆怒确实想和馨儿在一起,和馨儿明明已经没有和他在一起了,两个人从客观的角度讲已经分道扬镳了,虽然现在两个人还处在同一个地域,两个人还在一个公园里,彼此之间还动着嘴巴说着话,旁边还有一个两个人都认识的人,虽然陆怒并不是太熟悉她,而馨儿拿她当知己看待。
现在,什么情况?
“野息,请问……”陆怒欲言又止,终于说了出来,继续问:“你难道是同性恋,真人不露相呐!”
“滚!”野息气得直跺脚,大嚷:“两个女人在一起就是同性恋吗?那你还是多性恋呢,这里有两个女的,你一个男的。”
“识趣点,你就识趣去吧!”馨儿回过头来,看着陆怒说,眼神里有愤怒,可嘴巴里冒出来的口气温和至极,仿佛春天河边吹过的暖风,暖风熏得游人醉。
“你到这里来,到底干什么来了?”陆怒也不离开,也不退缩,也不示弱,直接问野息到这里来的目的。
“路过。”野息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陆怒不说话的样子,一副逞口舌之能颇有快感的架势。
“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路过。”馨儿半吟半说,得意得咯咯笑笑。
“是顾客,不是路过。”野息赶忙纠正她,未成年都会背的诗歌,馨儿居然不会背,还背错了。
“过客,两位,年纪轻轻,别这么容易老年痴呆。”陆怒说,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怎么了,或许两个人正在用密码交流,以这种方式沟通着,在传递一些陆怒无法明白的信息,就是不让陆怒知道,虽然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信息。
“行行,你厉害。”馨儿竖了一个柔软的大拇指。
“猩猩,该走就走吧,这里不是动物园。”野息说,指着自己刚才走过来的路,客客气气地说,正应了那句老话,恕不远送。
“我叫陆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大葱面前,就别装蒜了。”陆怒说,既然有了开玩笑的机会,那就开开玩笑吧,或许还有机会,挽回馨儿的机会。
“粪知,屎知,尿知,你妈知,别在这里装杂种,没人认可你自以为是的身份。”野息说,对于暴粗口来说,几乎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是她对手的人也要礼让三分,毕竟功夫要深,随身带绣花针。
“野息,你稍微注意点形象,别人还有个人样。”馨儿咯咯咯咯地笑,像个刚下完蛋的母鸡一般,正在寻找下一个下蛋的地点,连腿脚都不自觉活动起来了。
“怎么,你们姓什么,要扒我的皮?”陆怒是一个极少愤怒的人,所以他一愤怒起来就有种诗人的感觉,那种灵性和随随便便的文采,常常不经意就从嘴巴里冒来出来,就像贺拉斯说的,愤怒出诗人,虽然陆怒不看诗集。
“我都说了,两个女人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野息说:“这里是芳草地,不是你家,该离开就离开吧,找一个欢迎你的地方,去一个欢迎你的地方。”
“只要不是在女生澡堂,就随便我。”陆怒说:“你奈何不得我的,你们两个。”本来想说野息一个人的,干脆两个人一起说,指桑骂桑槐。
“当真想扒我们的衣服?”馨儿说,又转过身去,看着刚才走来的路,说:“风景确实不错,就是少了一个喷泉,最好是温泉。洗洗澡,泡泡澡的地方。”
“你有种就试试,就现在!”野息指着馨儿的后背说,那是陆怒以前经常抚摸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只要陆怒抚摸她的后背,馨儿就觉得痒痒的,而且越摸越痒,馨儿往往在那种痒的感觉中疯笑个没完。
“她敢转过来,我就敢现在。”陆怒说,怒从心头起了。
馨儿果真转了过来,还冲陆怒笑着,礼仪小姐的笑容。
“你变了。”陆怒脸色都吓白了,眼前这个人是馨儿绝对没错,就算整容过后也可以看得出来原先的骨相,何况馨儿不是明星,也从未遇到过和馨儿长得相像的人儿,何况除了骨相还有声音,纹身有,纹声,真的没有。外在的各种特征归纳在一起,馨儿就是馨儿,她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她。
可,性格,脾气,言谈,举止,还有更多的内在的东西,鬼使神差一般在一个人的到来一刻忽然出现了转变,比吃安眠药入睡还要快。
到底怎么了?
是馨儿怎么了??
还是陆怒怎么了??
或者……那个,野息。
“所以,你,必须离开。”馨儿说,指着刚才野息走过来的地方,笑了笑,冲一条路,傻笑。
“我可不想真的在这里打架,陆怒。你是了解我的。”野息说,一本正经,虽然讲的不是正经道理。
“我知道你有很多兄弟,还有很多姐妹。”陆怒有点怕了,他一直反对别人参和他的事情,而唯一的例外就是馨儿,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想让别人参和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都是私事,却屡屡被别人参和。
“当然,相反的情况也是事实情况。”野息说:“我也是他们的兄弟,我也是她们的姐妹。”
“走吧,陆怒。”馨儿扬了扬手,说:“毕竟这只猫是家猫,你也不是老鼠。”
“不要脸。”
一耳光,甩在馨儿脸上,疼得馨儿脸往旁边一歪。
听到扇耳光的声音的一瞬间,陆怒就朝前边跑去。野息可不是个吃素的,赶紧去追。可陆怒眨眼就消失了,追到公园门口野息都没有看到陆怒的人影。
蓦然出现的一个人,必须中断的一段情,愤怒之火没有引起地震,但惹恼了男人心中的神,一个不吉利的故事出现了开端。至于女人和女人,至于男人和男人,至于男人和女人,很多故事只有疑问,没有心的安稳,只有老树无根。
第六章 姗姗来迟 恰好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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