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很穷。 顶梁柱的父亲,只能靠体力来维持家庭的生计。偏僻贫瘠的土地,翻过来覆过去,也只能提供勉强的温饱。母亲养家禽,蛋类可以卖点小钱,换回菜米油盐。唯一能想办法筹钱的,就是多喂头猪(物质有限,只能多养一头),到年底的时候,收生猪的走村串巷一喊,价格讲得合适了,就过称交钱。
在我幼小的心里,钱是比金子还稀缺的物品。很珍贵又难得。特别是父亲,可以用嗜钱如命来形容。一分一毫都精打细算,宁愿身体受累受罪,也不愿让钱从手上溜走。还好,做为一个有远见的好父亲,他扣扣索索存的钱,全部投资到了子女的教育上了。
我很好的继承了父亲艰苦朴素的良好传统,并一直引以为傲。比如,选择东西的时候,我从骨子里拒绝价格贵的商品,不管产品本身的品质,只青睐所谓的“物美价廉”。偶尔买一件超过心理预期价位的物品,心里就一种莫名奇妙的犯错感,通过不断的自我折磨,来消除这种负罪。
存在决定意识。父亲在那山高地远,鸟不生蛋的原始村落里生活,没有经济来源,只有用最笨拙最残酷的办法节省,来掌舵家庭的小船。对金钱是虔诚而又卑微的。在他那个年代,那个环境,是最普遍而又正常的。
我一直是很敬重父亲的,一是他对自己的严苛和节俭,二是他对教育的投入和对子女的无私。父亲年老,我长大成人,本应反哺的时候,父亲却还是一味的对自己苛刻和固执,让我有一种无法回报,也不知用什么表达的困惑。
最后他突然撒手人寰,留下我一生的愧疚和心痛。我曾经设想,如果父亲在条件可以的情况下,能稍微善待自己,对身体能宽厚一些,哪怕金钱依然贫瘠了,但我们还能在一起共享天伦,结果会不会更好呢?我感恩父亲舍生忘死的培养,也遗憾于为了省钱,生病了死扛,最终变成顽疾无法医治的结局。
我从来没有批判父亲的意思。只是近几年,我的生活逐渐固化,才越来越意识到一点,穷人思维,它也是有一定的禁锢和缺憾的。金钱,是服务于人的,不是奴役人的。金钱是一种流通的方式,不是要严防死守,堵漏补缺,而是要开源节流。
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人要与时俱进,拥有什么样的思维,就带来什么样的眼界,造就不一样的人生。人首先要磨练自己的挣钱能力,真正拥有财富自由,才足亦畅谈世界观,金钱观。
父辈地理环境和历史原因,被困守在一定的思维定势里,情有可原。我辈处在如此自由又平等的社会,对金钱合理合法的争取,不再畏手畏脚的消费,竭尽所能让亲人和自己不再为物质所累所困,是一种必备的能力和担当。
我父亲是贫下中农,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穷人,还在为生存无尽的劳累奔波。多少人说过阶级固化,逆袭困难,我深以为然。我们习惯已有的认知模式,要打破它,不亚于断臂再生。
父亲一生的功绩在于子女的教育,我想在教育已普及的现在,我对子女,只能从思维上去感化了吧,尽量让她们在有限的环境下,思想自由丰富,未来不固化,能拥有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