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名为绝尘”
“此剑无鞘,但三年不落尘埃”
从此这把剑陪伴着苏逸度过了无数时光。
苏逸两岁那年得了怪疾,好在苏家祖上旧人相救,改名为苏逸,寓意逃灾避难。旧人留下一把名为绝尘的剑,并断言苏逸避过这次大灾可以安然活到二十四岁,之后命数由天。苏逸从那便与剑为伴,幼时夜里啼哭,剑在一旁边停止。稍长之后枕剑而卧,不好诗书礼易,不闻歌赋舞曲,只对剑痴迷。
渐渐在这京城传出“剑痴子”的名号,偏偏苏逸生的面红齿白,仪表堂堂。引得京城富贵人家的女儿争相示好。苏逸应接不暇,索性装作结巴,说话吞吐,眼神木讷,渐渐也就失去了该有的关注。万丈红尘比不过一把剑。
苏逸十九岁随小叔去北城,算是游历游历。阴雨连绵,道路难走,时近黄昏才到一村子。匆匆找下客栈,已是日暮。客栈坐下吃些酒食,进店一僧人径直坐到苏逸对面。“施主,小僧有个问题想请教,何为江湖?”苏逸将剑放于桌中,橫于自己与僧人之间。笑答:
“在下不才,只觉得这桌上剑就是江湖,这桌上两壶酒也是江湖,这孤村野店微雨是江湖,这日暮也是江湖。”
僧人似是来了兴致 “那么施主,何为红尘?”
“红尘就是这酒这剑这野店这日暮”
僧人若有所思,盯着苏逸。
“忘了告诉大师,此剑有名绝尘”
回到京城,小叔特意跟苏老爷子说,这苏逸真是有些痴了。此后再也没带苏逸到过别的地方。苏逸也不恼,笑笑了之。
时光流逝,苏逸长得愈发颀长挺拔,却总是身着玄色衣缕帽靴。更是把自己整日关在院内,不是在院场上舞剑,便是待在房中,也不出门。苏府也稍微习惯了这么像透明一样的少爷。一日,宰相携全家到苏府拜访,宰相之女无意撞见正在练剑的苏逸。这与她平日接触的那些要么故作风雅的,要么蛮头橫脑的公子少爷们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下子吸引了她。
委婉的向宰相夫人说了心意,并由宰相夫人对苏家夫人旁敲侧击一番,两家的婚事似乎好像有了一些眉目。当晚,苏夫人来到侧厢苏逸居住的院子,说明一番,自然是不同意。苏夫人无奈,只得回去和苏大人商量。
彼时恰逢旧皇驾崩,太子刚登上皇位,身为太子老师的宰相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在隐隐透露准备让苏逸在仕途上崭露头角的时候,苏大人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让两家结为姻亲。剩下的只有苏逸这边的情况了。晚上苏大人亲自和苏逸说了这件事,也没有问苏逸什么意见,直接拂袖而去。
苏逸还是一如既往的练剑。苏府上下全在为他的婚事忙碌,反而他成了最悠闲的那个。
定的日子很快到了,苏逸一反常态早上特意给苏大人请安。苏大人觉得儿子好像想开了。只是苏逸临走时问了一句,何为江湖何为红尘?没等苏大人听清便离开了。
盛大的婚礼。苏逸没了往日故作的木讷,很快成了众人的焦点。更何况他本就是今天的主角之一。苏大人很欣慰看到儿子的回心转意。
渐渐日上西头。苏逸回自己院子换下喜庆的红色衣服,穿了最常穿的那件黑色衣裳,胸口似乎还纹着两把小剑。一言不发,开始舞剑。绝尘剑的寒光闪闪,似是通晓了主人的意志。剑愈发快了,突然之间如电光火石,寒光中飘出一丝鲜血,世界又归于宁静。
绝尘剑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在日暮的光里隐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