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藏羚羊是陌生的,对可可西里是神秘的。即使脑海里有那么一丝模糊的影子,那也应该是赵忠祥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在《动物世界》里深情描述时所留下的。
真正了解藏羚羊的生存状况,与它分布的地域,是在知道中国有个导演叫陆川之后。
那年陆川携剧组来南昌万达影城,举办《可可西里》首映式宣传。正好近距离与之接触,从此喜欢上了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更爱上他的《可可西里》。
影片中:荒凉原始的旷野里,盗猎分子驾车手持微冲对藏羚羊疯狂的追射;成千具被剥得精光堆成小山的尸体;从母体流出的那血肉模糊的胎儿;一捆捆缴获的藏羚羊皮;被盗猎分子枪杀的保护人员……
这残绝人寰的杀戮场面,引得影厅里阵阵唏嘘!
当头顶灯光重新映亮影厅时,心里默默有了一个愿望:余生一定要去探望一次那高原上的精灵;横穿一次可可西里一千公里的无人区;在西风怒号的苍芎下,为影片中,保护区日泰队长的原型:索南达杰及他的战友静默!
终于成行是在多年以后。经过十三日川藏线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日光之城”,拉萨。
在拉萨游玩修整两天后,同来的大部分人不愿再走当时说好的返回路线:青藏线!
最终只有三人同意前往,租其中一辆由成都同来的越野车连同司机。
经过青藏公路上的高原圣湖:“那木错”时,也只是随意游玩了一下,简单吃了点景点不合口味的饭菜后,又怱怱上路了。
越野车开始在这裸黄的大地,向着天的尽头,无休止的前行。遥远的天边,时不时会有与白云相伴的绵延雪山。
路上再也没有川藏线上的喧嚣与惊惶、更少了奇峰和秀谷。一路上除了运送物资的重型货车,很少见到其它车辆。
苍茫的大地,被如洗的天空矮矮盖着,使人心生触摸的欲望。
车过唐古拉山口时,司机说前面就是可可里了。曾经挂念了许多年的地方,当一脚踏入时,并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跟一路过来的景色一样的色调。
司机在我次数过多的询问里,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前面就能看到藏羚羊!只要没下雪,没变天,公路两侧它们会成群结队出现。还有野驴群、野耗牛。
司机讲的应该是靠谱的,只能怪自己心急了点。因为《可可西里》的成功上映,引起了世界的关注,几十个国家与组织已经立法:禁止藏羚羊绒的买卖。
政府也加大了对可可西里野生动物的保护。央视新闻也经常会播放藏羚羊的迁徙路线,和它们快速回升的种群数字。就连号称天路的青藏铁路,也为它们预留了迁徙的涵洞。
前方公路边二三十米的地方,终于看到一小群藏野驴,肉眼能看清它们棕黄的肤色,还有那健壮匀称的体格。当你想靠近几步,它们却逃得更远,并且不停的朝你张望,异常的警觉。
越野车在可可西里微微起伏的公路上走走停停。烈日裸露下的高原,异样的宁静,空旷的四野,有一种时间静止了的美!公路犹如一条带子,无言地伸向遥远。
在一处草原脊背的下边,一排藏羚羊出现在视野里!很难数清它们的数量。它们的肤色太接近脚下的大地,它们像是路过?却又站立久久不动。
远处,更大更模糊的一群,隐没在与大地同样的色彩里;有的若隐若现在泛起的热浪中……
真是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它们要是卧倒,即便就这烈日当空之下,你从它身旁走过,也很难发现它们。更感叹它们对这极端环境的适应!
终因一路观看野生动物时间过长,司机说若再磨磨蹭蹭,在规定的时间就走不出可可西里了!
后面的路程一直处于赶路的状态。越野车在这地球的脊背上孤独地爬行。就连路过长江之源:沱沱河,也只能远远的瞧着她,也只能坐在车上暗暗感叹:那奔腾滚滚的万里长江,居然孕育于眼前一片小小的泽国!
赶至昆仑山口时,更是狂风大作,气温骤降。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当空也就是一个摆设。雪籽也毫无征兆,稀稀落落掉了下来!
环保卫士,索南达杰的纪念碑就屹立于此,与巍巍昆仑相伴,如一方威严的守护神,守望着眼前这片神奇美丽的高原。
号号风沙,只能把英雄的脸庞修饰得更加刚毅!
再深情的凝望,在时间的长河里,也只算怱怱一瞥吧?
在英雄的面前,也只是多过一双驻足的印痕吧?
一个终将离开,一个将守护至永远,但眼前的这片壮美,已在心底打上 了烙印。
远方的友人又在说,到阿里来,这里的星星比鸡蛋大。
多么神奇的青藏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