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苍茫的月与清傲的树是诱惑我留下来的原因,那么遥远的美。宛若当年高高悬起的一颗爱慕着的心,一摇一颤,便幽幽地溢出不尽的温柔。
我是一个想要写故事的傻姑娘,写出许许多多的悲喜,去给自己看,或者给别人看。可是我的感受从来很贫乏,贫乏到想要写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的时候,构思不出一个流泪的借口,想要写一个温暖的爱情故事的时候想不出笑靥如花的理由,是的,如此之笨。
有人说最好的永远都是未得到和已失去,你是我的未得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旧没有办法接受你是已失去,永远的已失去。纵然在同一片土地,我甚至不能好好地和你说一声再见。你逐渐渺茫,如朱砂痣。嵌在心口,隐隐作痛。
所有的故事大概都有一个俗套的背景板,比如相遇时的蓝天、彩霞、一场大雨,甚至是一棵上了年纪的树,讲起来是多么普通和容易舍弃啊。可是对于在其中的人来说,那是一把手温柔地摩挲我们的心,让它泛起涟漪,从而成全一场美丽的邂逅。
故事发生在一个连夕阳都很耀眼的下午,是学校的月考时间,教室是交换用的,高我一级的你在我们班教室。怎么那么无聊和好奇呢?考完试回到教室挨个看桌角贴的考号上的字,一个挨一个地看过去,唯独看见第二列最后的一张桌子上的考号上写着: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优秀的,加油!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觉得特别,想着这人谁呀,居然随便一次考试都有粉丝加油。跑至第一排借来了笔,自然地写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第二天迟迟不去考试,等着看你笑话。看你同学都围在你身边各种起哄,看你无奈地羞红了脸,有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也有一丝丝的动心。
是我会喜欢的类型啊,从小学起就格外青睐穿白衬衣的挺拔清瘦的男生,而你恰好是。而且,你会脸红。多像胡歌演的宁采臣啊,白净书生。什么招数都不用,只那一点痴,足够换来赴汤蹈火和死生不弃。
你是哥哥班的班长,是你们年纪的第一。好友是你的邻居,通过她渐渐了解你。若自始至终只是一场梦,最初的最初只是打了轻微的一个小盹,不敢回想后来竟沉沉入梦,乃至鼾声骤起,也不知警醒。某天的某天,下午上课前才看见你,卡其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的衬衣,就那么逆着光走过来,像一颗行走的白杨树。挺拔和美好,植物中我最爱树,总觉得像君子。你就是君子,温润如玉。
后来的后来,好友告诉我你迟到是因为你是给忙碌的妈妈做好饭才来的,中午甚至没有休息一会。对于你这只入梦的蝴蝶,我本来只是观望,从那一刻开始,直觉有清风不断涌来,想和你一起蹁跹缠绕。你的成绩永远在红色榜单的第一个,以至于我动过去学校橱窗偷你照片的念头。你办板报写的字那么好看,我在上自习的时候总是抬头偷看,你的球打的那么棒,放学总是打一会才回家。你对女生谦谦有礼,却也风趣幽默。
你是闪闪发光的尖子生,却不是刻板无趣的书呆子。我一直记得你因为穿球服被校领导收了上衣,周五降旗的时候你上去领衣服时不羁又不耐的神情。和印象里的任何一个时候都不一样,看你看得格外真切。
不是没有勇敢过的,长到这么大,只那么恒久又卑怯地动过一次真心。跟好友要到了你的电话,你已经初三了,有许许多多的考试,我在你每一次考试前打电话给你,只说
我找你,说祝你好运,说再见。在断断续续的沉默中说完这三句话已用尽我的勇气。
我说祝你好运,却从来不说我喜欢你。我以为你知道的,因为你们班男生都知道的。不知道青春期桀骜叛逆的哥哥,和你这个班长不对付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这件尴尬的事。除了每天骑车经过你就在学校附近的家门和去卫生间时经过你们班教室时的两次相遇,你的点滴更多的是从好友那里得来了,包括你后来对一个送你千纸鹤的女孩子动心。我在自己的本上贴满纸鹤的贴纸,像是一种不断揭伤疤的自残。我转学了,在那个学校的第一晚,看教室窗户外的车灯,心里忽然空了一片,弥漫出无尽的孤寂来。
依旧是近乡情怯,那一年和好友隔了整个教室猜拳决定去哪所高中,去你在的高中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我不敢。许久未见,你还是记忆当中优秀而不可及的样子,我也是恋旧,不曾改变一丝一毫。一个笨拙的胖姑娘。我不敢去你身边。
从初三到高中毕业,没有见你的四年依旧是喜欢你的四年。每次跟舍友说起你,都说你无比优秀,说你走路的样子好看,于是她们总是戏称你为玉树临风。是真的,自你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走路那么好看的男生。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一语成谶,我对你情深,我也落败。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那两句话于你来说只是玩笑,却是埋在我青春的七年的伏笔。我得过且过,上课发呆,自习看杂志,高考当然落败。然而我背后的目光如此殷切,我也如此不甘,复读一年之后终于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这么固执地来西安,给所有人的理由都是我妈说最远到陕西,再远就不管我了。你或许还不太了解我的倔强与任性吧。怎么可能呢?那一年病的厉害,总是心肌缺血,家里所有人都担心,一致决定要我休学一年,我哭红了眼睛都要去上学,在请假住院半月以后还考了年级第一。现在的我早就不再像当初那么爱学习了,甚至比不喜欢你的时间还久。我来这只是因为有你在。
然而我们也只能是路过,比我早两年毕业的你,早就和心爱的女生一起去蓉城了,各自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而这,我也只是听说。
也罢,写完这些话,我们就音容笑貌,散落天涯,各自山高水阔吧。因为,我再也没有一个从十三岁到二十岁的无畏又执着的七年去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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