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这个周末,明天就是一年中最后一个月的开始,腊月初一了。网上,各大商场超市,已经铺天盖地的宣传囤年货,买年货了,进入腊月,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圣诞节过完第二天,我们超市那个展示区就把各种圣诞礼物下架,打包收藏起来,等待来年再展示,年年如此年年照旧。
取而代之的是象征过年的商品又展示出来了。各种对联,各种“福”字,各种红包,各种小挂件,红彤彤的一大片,看着好喜庆!
还有各种鲜艳夺目的宣传图片,也随之相应的挂满商场的每个醒目位置。看到这些意味着19年的春节就要到来了,年味越来越浓了。
这只是集中在商家做活动宣传上,其实在人们的心里,年味已经越来越寡淡了。因为平时吃的、穿的、用的、住的等等,都比过去过年好的太多太多了。
人们已经不在乎过年不过年的了,尤其是年轻人。但是在我们这辈人的记忆中,对于儿时年味的回忆依然是美好的,那时我们农村过年的仪式感非常的浓烈。
从腊月初开始,大人们就要盘算着过年需要准备哪些东西了。勤劳的妈妈们就要准备纳鞋底做新鞋子给家人们了。
至于衣服,家里人少的,就扯点布料送到裁缝师傅家里去加工;有的家里人多的,甚至就要考虑是否请裁缝师傅到家里来做衣服了。
大年除夕的晚上,每个孩子的床边都会放一双新崭崭的鞋子,枕头边都放上叠的齐整整的新衣服。大年初一,早上一起来就能穿到新鞋新衣服,那种心情真的是无法言说,从里到外都透着高兴。
整个腊月里要做的事很多,其中之一最重要的就是扫尘。家家户户都要在小年二十三之前,就要把屋里屋外清扫干净。开始扫尘那天,首先要把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老爸或老妈戴帽子,戴口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扫尘工具,进入屋里清扫。
那时家里都是土墙土地的,格外的脏,到处都有蜘蛛结的网网丝什么的,等清扫干净再把摆在外面,已经也清洗干净的东西,再一一的搬进去,到此,扫尘这一工程就宣告结束了。
如果家里地面上坑坑洼洼不平(因为那时都是土地面),老爸就会再和点泥巴,把地面再泥刷一层,等完全干了,就像现在的水泥地一样,平整好看。
家里环境整治好了,那就到搞吃的了。摊粉扎(估计是我们这里特有的吧),就是把米和豆子放在一起泡几天,然后再用石磨磨成水粉,然后在大铁锅上摊成粑粑样的,再切成一条条的,放到太阳下晒,等晒干了,再用袋子装起来,以后想什么时候吃,拿出来就像下面条一样,下下煮煮就行了,方便又好吃。
到二十六七了,老妈就要和面炸圆子了,有糯米圆,有芋头圆,还有挂面圆。有时还炸点小点心,比如芝麻条,山芋条等等,这些都是平时难得吃到的。
有的年份收成好,豆子收的多,老爸还会自己在家做豆腐。把黄豆除去杂质,洗干净,放水里泡几天,然后用石磨磨成豆浆,用纱布做成一个吊袋形状,把磨好的豆浆放到那里面去,不停的筛筛,过滤掉豆渣,然后放到锅里煮,再放点石膏粉,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有的地方用卤水。但我们这里普遍都是用石膏点豆腐。
然后再放到一个四周用木板围成的模子里,压好,等一会,自制的豆腐就大功告成了。这是正宗的家煮豆腐,一股浓浓的豆浆味,比现在市场有些豆腐好吃多了。
到二十八九就要杀鸡杀猪了。杀猪的年,很少,一般猪养肥了,都拉到食品站去卖掉换钱,再称几斤肉回来,挂着,留着过年来客人吃。
那时农村一般家里都养鸡鸭鹅什么的,杀几只鸡,来客人,母鸡炖汤,公鸡红烧,正宗的土鸡,味道那个纯正,老远就能闻到香味,那是真香啊!
大年三十,妈妈一早起来,拿一只或两只杀好的鸡和一两斤猪肉放到锅里炖,等我们都起来了,连汤带水的,一人一碗,真正的大碗吃肉,大口喝汤。
那个酸爽啊!那个解馋啊!那个味道啊!那种感觉现在再也找不到了!一年仅仅就这么一次,平时绝无仅有!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脑海里依旧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此次彼伏,响彻云霄的炮竹声,从大年三十除夕开始,噼里啪啦,就响个不停了。由于激动加炮竹声的嘈杂,除夕那夜往往是一夜无眠的。
很小的时候家里太穷,那时还买不起电视机,收拾妥当的爸妈陪着我们围在一起边打牌边守岁,等夜深了,才依依不舍的去睡觉,但是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炮竹声,心里盼着赶紧早点天亮,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后来日子好过了,有电视机了,早早的吃过晚饭,就守在电视机旁,等着春晚开始。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那晚都躺在一张床上看电视。看到搞笑处,笑声都能冲破屋顶,而且在床上还乱叉乱踢,激动不已。
往往这个时候,还在干家务活的妈妈就说话了,“不要叉来踢去的,小心把床单叉烂的了啊”,这种时候,谁说什么都不管用,不会听了,个个都依然我行我素,笑着,闹着。想想那时候,兄弟姐妹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啊!
大年初一,是最热闹的一天。一大早起来,不能说话(大人警告过了,不能说话,主要是怕我们小孩子们乱说不好听的话,大过年的不吉利),我们穿好花衣服,穿好新鞋子,穿戴整齐,等老爸放完炮竹,吃过早饭,就出去走家串户的拜年了。
我们那时的村庄从南头到北头,很大很长,每年大年初一的早上,纯朴善良的村民们,大人小孩们都分别从南头到北头,或从北头到南头,一阵阵的,相对而来,见面时互道新年好!那个场景真的好热闹,好热闹!
然后三三两两,或独来独往,到家里坐坐,抽烟喝茶,吃糖嗑瓜子,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一直持续到吃午饭时间。
吃过午饭,男男女女,集中到某一人家,玩一种耍钱的游戏~卡花眼缸。就是用一枚过去的铜钱,把一边磨的明亮亮,好区分正反两面,有一个人做庄家,用手扭转这枚铜钱,让它滴溜溜的转,然后快速的用一个陶瓷缸把它罩住,等缸里面的铜钱停下来,让人猜猜是正面还是反面,每次压一毛钱或者几毛钱都行,如果开出来是你猜中的那一面,你就赢了,庄家赔你相等的钱。
那时候这种玩法,在我们那里非常盛行,几乎男女老少都参与。输赢不大,图的是热闹,这种热闹一直要持续到二月二,甚至更久,直到农忙季节开始。
那年那月那浓浓的年味,虽已渐行渐远,但已深深地刻在脑海中,永远留在儿时的记忆里,慢慢的去回味,回味甜蜜且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