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的课程讲的是《国语》和《战国策》。上次课我们讲了先秦时期的历史散文的发展史。历史散文是什么？历史散文简单说，就是由史官写的历史事实。

因为写的是历史事实，就得尊重真实发生的事件，所以写的时候语言就比较客观和真实。但是，我们写东西往往会有一定的修饰，这样客观里面又有了一定的文学性，这样的文章叫做历史散文。它跟我们下节课要讲的诸子百家的诸子散文都不一样。

比如说唐宋八大家写散文，柳宗元写游记，他是一个文人，出去玩了，然后写了一篇游记，很具有文学性，很有自己的感悟。

历史散文不一样，要对历史事件进行书写，当然肯定也包含有作者的态度和看法。所以为什么后世对《左传》会有一些褒贬，是因为较早之前的历史散文比较拗口。

比如《左传》之前的《易经》就非常难懂，要深入研究才能够去了解，还包括《周礼》这些都是比较深奥的。当然这可能跟当时的书写工具有关系，当时的青铜器或者是更早之前的甲骨，书写工具导致了必须用很简单的文字来记录。而到了后面的竹简，或者其他书写工具的出现，书写起来就比较方便，也能记录更多，于是就出现了后面的历史散文。

像《春秋》这样的散文，它已经达到了一万多字。春秋，它是一个大纲性质的文字。就跟我们写小说一样，先每个章节列个标题，列个大纲。就是因为这种大纲性质，而省略了很多小细节，让大家读得不明白，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乎就有人把这个大纲进行了丰富，就形成了《左传》。

左传的内容很丰富，它成为了一座高峰。在叙述的时候，有开头有中间有结尾，情节也比较曲折，这是它的特点。所以说左传是历史散文。

先秦时期的历史散文除了《左传》之外，还有两部比较重要的，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国语》和《战国策》。讲《国语》之前，我们先从一副对联开始。

在康熙元年1662年的王家村，有位年轻小伙子，刚刚22岁，他是一个书生，他去参加乡试。清朝的科举制度已经达到非常成熟的时阶段，成熟到出现了八股文，因为这个时候，它的体制已经很丰富，所以它的科举制度从乡试到后面的会试、殿试，流程是比较丰富的。

古代读书，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的学子被称作童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参加院试。成绩优异者才有机会成为秀才。

乡试考试，是非常初级的考试，他没考中。但是他没有伤心，他一直考下去一直没考中。他在19岁跟刘氏结的婚，22岁生下了大儿子。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他就开始做一些营生。作为读书人除了当先生，就是给人写东西。他就开始写虎鬼方面的奇闻异事，开启了网文创作，可以说是单机网文创作。这一创作就是18年。直到康熙18年，他40岁的时候，才写完了这部70万字的小说，名字叫《聊斋志异》。如果大家想写小说，建议大家去看一下。

对，这个人就是蒲松龄。那么在他18年的生涯里，陪他最久的就是他书房镇子上刻的一副对联。这幅对联写的是：

有事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幅对联它隐含了两个典故，第一个就是破釜沉舟，也是成语。破釜沉舟讲的是项羽去攻打秦军，怎么打？他就想到了“破釜沉舟”这个计谋——断绝了所有的后路，断绝了所有的退路，你只能往前。没有船了，你没办法逃跑了。没有做饭的工具了，你只能胜不能败，终于打打败了秦军。

第二个是卧薪尝胆。讲的是越王勾践的故事，吴国攻打越国，一直打到了首都，于是勾践卧薪尝胆，自愿当吴王的奴隶，还派他的大臣给吴王夫差送美女送金钱。吴王夫差渐渐对他放松了警惕，最后还让他回去了。在他回去之后，勾践就开始起兵，把吴国给消灭了。

这个对联所涉及的卧薪尝胆的故事，就记载在我们今天要讲的《国语》这本书里。《国语》是什么？单从这个“国”字我们就能够看出来，国的讲的是诸侯国各个国家。在西周的时候一开始就有100多个。100多个国家，到后面就比较强盛的就那几个，那分别这本书讲的就是那几个国家的故事。

《国语》是一个分国记录的史诗史书，是我国古代的第一部国别史。《左传》是第一部编年体史书。编年史指的是它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编下来的，或者是跨过很多个朝代了。国别史就是按诸侯国的历史这种方式来记录的。

还有断代史，断代史指的是某一个朝代而已，比如说只写西汉的历史叫做断代史。《史记》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纪传体指的是以人物的传记为历史的先后故事，是来串联历史。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中国的古人就已经发现了历史上那几个比较突出的英雄人物，或者说比较有名的人物，把他们串联起来的。其他人大部分的人都像都是比普普通通的人。我们是普通人，只负责活着，他们负责创造历史。大概有这种感受，他们从大英雄人物的角度去编写。

《国语》是国别史，它的内容就包括很多上起周穆王，下至鲁道公，分别记录了周、鲁、齐、晋、郑、楚、吴、越八国的历史。这些内容不了解，我们要知道它是国史就行了。那么“语”又是什么？

“语”在这里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词叫语言，所以它就跟语言有关系，也就是指的是纪言。记录历史有两种方式，一个是记录历史的事实事件的，一个是记录言论的。《左传》就偏重于记事，写的事件比较多，对话也有，但是比较少。《国语》是一部纪言的史书，记录言论比较的多，它在记事上面也有侧重。他在记录晋国的历史，晋国就比较多一点，《周礼》就比较少一点，《周礼》是最少的。全书一共写了240多个事件，大部分事件基本上都是一事一议，不受年代限制大体首尾完整。

那刚才这些特点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讲一讲。我们通过《叔向贺贫》这篇文章来领悟《国语》的特点。叔向去拜见韩宣子，韩宣子非常忧愁自己的贫穷。但是叔向反其道而行之，恭喜你，穷得有理，你穷的很好。宣子就纳闷了，此话怎讲？

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卿就是指类似于宰相上大夫。我们之前讲过的等级图上，第一个是天子，接下来是诸，诸侯下来就是卿，卿下来是是士，士下来就是平民奴隶。韩宣子是说，我有宰相的名头，但是却没有它的里子，我现在这么穷，不像一个真正的卿大夫。

无以从二三子，这个二三指的是什么？二三子就是指跟他同样的一些人。卿大夫的这些人，他们都是荣华富贵，我有名无实，但是没有办法跟他们交流，平起平坐。

无事以忧，这就是我为什么忧愁了，你反而来恭贺我，为什么？你是在挖苦我吧？你看他简单地叙述了事件，就开始进行一个语言的描述，从这篇文章我们就看看得出来，它是注重言论的。

至于内容，大概就是讲了叔向举例了几个人，分别告诫他。主要是以德服人，就这个意思它的特点是禁言，《国语》是禁言。国语它的作者是谁？司马迁在报任安书里面就讲过一句话，左丘失明却有国语。眼瞎之后就开始写国语，从一开始很多的古代的研究者都认为《国语》的作者是左丘明，就是《左传》的作者。很多学者还把《左传》理解成《春秋》内传，而《国语》被称为《春秋》外传。内传、外传，我们叫做里应外合，外传可以理解成是内传的补充。因为在《左传》里面有一些事件，并没有写得很详细，反而是《春秋》内传。而《国语》被称为春秋外传。

《国语》有一部分是比左传还要丰富的。比如说刚才讲的吴王夫差和勾践的事情，他就写得比左传要详细，内容要丰富，要多，所以可以理解成是一个补充说明的作用。简单来说，这本书是一本汇编的作品。从这个国家写的史书里面摘抄一篇文章，然后形成了国语的特点。就是因为这个特点，导致了它比较复杂的思想内容，所体现出来的作者观点非常丰富，它没有统一，大脑里面各种思想在打架。主要的思想体现有第一儒家思想。

《左传》是以春秋为经在写的，所以《左传》有比较浓厚的儒家思想真理，但是《国语》也有。除了儒家思想之外，它还有什么侧重霸术的。这种霸术一般就是纵横家或者是法家的思想，讲究要自霸天下，怎样称霸诸侯国。

还有一个思想，道家的思想，它的内容还是很丰富的。不管它的内容怎么丰富，《国语》这本作品确实没有《左传》那么优秀。《国语》气势的总体上并没有《左传》那么丰富。刚才我们已经看的那个例子，在写事情上面，他只是简单的介绍，没有丰富。它有部分的时候，它又比左传丰富，就是它的特点不统一，非常的杂。但是总体上技术不丰富。那技术上不丰富就算了，就但是文学价值上，也没有左传那么优秀。我们刚才看了，也可以感受得到《左传》比较具有文学性。它又有一些地方有个别篇幅又写得非常好，就是它的特点。这为什么它我们说它是一个汇编的作品。从这里摘抄一下汇编的话，就会导致作品的水平层次不一致，所以就会有这种比较长短不一的情况。

所以我们对《国语》简单了解就ok了，不太需要重点的去记。主要还是去了解《左传》，感兴趣的多读一读《左传》。

那我们接下来讲讲《战国策》，从这个书名我们就可以知道它讲的是战国时期的事情。战国时期的，而前面这两个可以说是春秋时期的，策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它主要是指策略。就是指给君王上谋略或游说的。

《左传》你会发现左传里面既写到什么，他们的设计对象主要是贵族以上的这些人。而《战国策》主要针对的是计谋策略。权谋之术、战争，看《战国策》。《战国策》是国别体史书，所以这是一本战国时期策谋的史料汇编。汇编了很多游戏。他们是为了辅佐这个国家，为了他们去攻打其他国家所献的策略的资料汇编。它成书的时候是战国时期，那可能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按照东周、西周、秦、齐、楚，赵、魏、韩、燕，宋、卫、中山12国的顺序去编的。《战国策》记录的事情，上起治国之王，下至战国末年，总共240年左右的历史。是《国语》之后的第二部国别史。

国别史有一点不同。我们说的史，或者说历史，它都是有时间先后，但是主要还是写的是游士的言论。所以他虽然写事情。但是它跟一般的史书不一样，它更像小说。然后他写的不计年月，不写某年某月，谁攻打谁。文章片片段段，非常分散，缺乏系统完整性，后世的人就认为《战国策》其实不像是一本史书。它的形式比较特别。对于它的作者是谁，不详。

那为什么会说《战国策》最不像史书的史书？战国时期的特点是什么？天下纷争。我们说战争或者说侵吞是以攻心为上，攻心为上的话，那你就要瓦解人家的战斗力，首先是要瓦解人家的士气，要不然你自己的损失也惨重。战国时期，没有一个国家有能力吞并其他国家，尤其是早期的时候。

各国的版图犬牙交错。这个时候就需要游说或者说外交。外交靠谁去，靠那些耍嘴皮子的人，所以，张仪这样的纵横家就出现了。就导致了游士的兴起。《战国策》主要记载的是战国时代，以纵横家为主的游说。说客的行动包括他们的谋议和说辞，以纵横家为主。

他的思想理念体现了什么？这本书体现了什么？

第一。不讲春秋时期的理法信誉，而更加注重权谋。遵守礼仪，在早期的春秋时期，他们打仗确实要遵礼。但是到了后面，大家都有权谋诡诈之后。你还这样去打，你真的是有点迂腐。所谓兵不厌诈，战争这种东西，他讲究的是战机，你贻误战机不行，还讲权谋。

第二点，表现了贵士的思想。贵的思想以前是贵君会贵卿。认为他们是尊贵的，认为他们是贵族，到了这个时候更加重视士的作用。之前我们在讲这个思想演变的时候也讲了，到了战国时期士的作用越来越多了，像战国四公子，他们每个人都去仰饲养门客，都有门客3000人，你看看3000人吃一顿饭得杀多头多少头猪。3000人，这是多大的集团公司？这个时候士卒已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第三，突出世人追求个人名利的人生观。前面我们说特别尊礼，而这种尊礼是尊。儒家的礼，儒家在追求礼，追求名和利上面的话往往不太注重。更加注重的是道德声望。在这个时候，战国策就更加的凸显个人追求名利。他认为追求名利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每个人都要追求的。

第四点，除了追求名利之外，还反映了一部分的一种谋。他们是顾及国家安危和坚持正义的，是强烈的反对秦国反对强暴的思想。

读《左传》的时候，就比较克制冷静，而读《战国策》的时候，你好像有滔滔江长江之水绵连绵不绝这种感受。

第四，有的篇幅是大量的使用比喻和寓言。用寓意使文章更具形象性，富有感染力。它的艺术特点在这里。那么从这里我们就会看得出来，为什么说它不太像一本史书的原因。史书的话就比较的客观冷静，它就不冷静，气势磅礴，使用大量比喻。寓言让文章看起来很有文学性。而是用这种铺张的方式，有意识的艺术加工。让文章显得更加文学性。

那么它对后世有什么影响？影响了很多后面的这些散文、历史家。比如说像曹操、司马迁。尤其是司马迁的一些写作技巧和风格，都很像战国策的。所以我们说《史记》是史家之绝唱。

总结：

从《周易》到《左传》，到《战国策》，散文从简单的纪言记事，发展到了比较复杂的事件和人物对话，然后发展到了像战国策比较具有文学性的风貌，从而形成了一些传统。为后世树立一个标杆。

第二个，历史散文都饱含作者的倾向性。不管是左传还是战国策，尤其是像战国策这种更具有作者的倾向性。这种倾向性就影响了后世的作家要去表达自己的看法，呈现自己的观点。所以史记为什么有司马迁的观点就在这里，它不是简单的记录。

第三，他的散文善于记事，也善于写人，凸显人物性格。所以后面为什么有记事的散文，也要显然的传统。从文学作品的叙事风格来看，中国的叙述跟西方的传统不一样。我们可能更加倾向于人物和事件，以人物来写事件，显然类似于司马迁的史记。

风格。西方的话，可能史诗的传统比较宏大一点。你看像荷马史诗到但丁的《神曲》，他们更加是那种史诗的宏大的叙述风格，但我们是写人写事，这是不同的。这就是先秦史历史散文的一些传统。

作业：

非常简单。假如你穿越到了《左传》《国语》《战国策》中，会发生什么故事，请展开想象。可以改变历史，也可以和你喜欢的人物合作，也可以敌对，写一篇1000字左右的传书小说、穿越文。打开你们的想象。也可以写3000字5000字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