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许多年,年岁渐长,鬓发已衰,每每春节临近,满心都是焦虑,无所适从,归与不归,留与不留,何处是可以落脚的归途,何处是吾心安定的去处,心惶惶而不能择!
吾不能择而天择之。过年,在南囯,艳阳天,满世界的灿烂驱散了我积郁的惆怅,我和孩子们悠悠然的走出家门,满心期待的投入到这灿烂里。当这个城市的人们都闲下来时发觉在路上的时光也是欢畅的,不再似往日潮水般的拥堵嘈杂,恍若回到故乡的小城,但我的目光却不能远眺,那像剑一样林立的高楼阻挡了我欲飞的目光,我只能仰头看天空,天空湛蓝如湖,平和安详,也少了往日的浮躁,偶尔会有三二朵白云,低低的浮在不远处,似乎登上一座高楼就能触摸到她。二月的南国里的不知名的树已然开满了鲜花,透过树花看天空,满眼都似五彩斑斓的蝴蝶在飞舞。阳光温和的洒在身上,收敛了昔日的火爆,温柔的抚慰未归乡的游子。风轻轻柔柔的拂面而来,伸伸手便能感觉到她从指间滑过,欢快的去追逐多彩而飘逸的风筝。闲下来的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放风筝,彼此不认识而又互相欣赏,彼此不言语而又互相试比高,那高飞的风筝也是寄托了游子的思乡之情吧。这样红彤彤的日子里故乡的人们大多已在走亲访友,把酒言欢。而游子却是寄情山水,踏青遛娃。娃娃们倒是欢愉,牵着小小的风筝不知疲倦的迎风奔跑,抑或依在一颗风景石旁上下跳跃来展现他小小的力量,甚或在滑滑梯上体验顺流而下的畅快。他们对故乡是陌生而又模糊的,他们的思绪都难飞越这城市的高楼,无法去体会野花漫长的清新而详和的故乡的田野,也无法去体会故乡的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年味,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
听说我的故乡下雨了,冷雨正当时,乡人们正好围炉烤火话家常,唠天叨地过新年,而我甚或我们却已是故乡的过客,只剩回忆和思念。听说我的故乡好久未曾下雪了,而你的南国却从未见过雪的踪迹,无从追忆雪的洁白与轻盈。听说我的故乡除夕夜炮竹声声如雷鸣,烟花绚烂如流星,而你的南国却只能有无声的霓虹灯流转,无法渲泄这节日的欢畅。听说我的故乡集市人潮依旧,地摊如麻,货品应有尽有,人间烟火味甚浓,而你的南国却是缤纷的卖场,堂皇的超市,物品虽琳琅满目,却少了抑扬顿挫的能勾起乡思的吆喝。即如此,而我甚或我们也只能在你的南国安身立命,甘当游子,而心却安于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