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秋去春又来,已三年。
“妁儿,你已十六岁了,也该寻个婆家了,总不能让爹爹养你一辈子吧?”老爹的话中,隐隐有几分忧伤。
“爹,奴才不嫁呢,我要陪你一辈子!若我走了,一个人你该多孤单啊!”
“总有一天爹爹会入土,随风去,将时你一个人……”
“不准爹爹说这种话!”妁儿调皮地捂住汻民的嘴,打断了他的话。
而时汻民沉默了,妁儿也沉默了,眼神黯淡,屋外的春格外清净。晕儿转着一轮将圆未圆的隐月,显得格外孤单凄凉。西北偏北的那颗星若隐若现,但不管明艳还是暗淡,它总会在那儿守候着,永世不变。
良久,良久,汻民突然叹了口气,问道:“明日便整整三年了,他会回来吗?”似在问妁儿,又像是在问自己。女儿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了。
这几年来,妁儿常常看着那首诗和那幅画或喜或悲,时而会突兀的怅然若失,翘首以盼,直盯着窗外发呆。每年春分,妁儿都会早早起来欢欢喜喜地巧扮一番,却又因没等来那个许她三年之期的男子而忧思不绝。
“会的,他说会回来就会回来。”
“稚子戏言,怎可轻信?”
妁儿转过身,背对汻民,轻声道:“你不知……你不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似在自言自语。
转身提笔,泼墨而起,朱唇轻吐,一阙《青衫旧》跃然纸上。
唱和曰:
烟雨红尘,一笑平生。梦里谁人伴月隐,幽梦登高唐。墨翰兰亭,画桥流溪望。
凭廊听雨,声去声去。对幽篁自援琴伤,何时共诉衷肠。燕过寒楼,青衫还依旧。
情之所起,所起之情深,难度。一览而望,圆圆的月儿已高挂在天上,难隐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