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童小路醒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秦长生的脸立刻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小懒虫,你终于醒了啊”。“唔,几点了啊?”童小路还有点迷糊。“九点多了,快穿好衣服出来吧,老妈子煮好了米粉。”说着,秦长生就抬脚准备出去。
“喂喂喂,你等会”,童小路急了,招手叫秦长生过来,“那,这些被子毛巾怎么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一整个晚上了。
“别操心这些小事”,秦长生一脸轻松,“这些脏了,也旧了,都不要了。吃完饭我们俩去商场买全套新的”。
童小路磨磨叽叽穿好衣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秦长生正低着头坐在桌子边“嗦粉”呢,坐在他身边的秦妈妈,见小路出来,马上站起身,说“小路,你起来了啊,饿了吧?快,过来洗脸漱口吃粉。”
童小路嗯了一声,快步朝厕所有去,没想到秦妈妈也跟了过来,把牙刷牙膏递给小路,等小路一刷完,又把热腾腾的洗脸水和簇新的毛巾拿了过来,还一个劲地盯着小路笑。童小路被她弄得更不好意思了,胡乱擦了把脸出来了。
等童小路吃完粉,回到房间一看,床上的被子毛巾全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不知道到底是秦长生收拾的,还是秦妈妈收拾的,不管它了,就这样吧,小路想。
秦长生带着童小路,杀进五一大道旁最高档的商场——平和堂,从一楼到七楼,逛了差不多一整天。除了一整套簇新的床上用品,他还给他自己、秦妈妈和小路给买了一套内衣裤,给小路买了一整套资生堂的护肤品,一件长外套和一个钱包,给秦妈妈买了一件外套和一双手套,他自己则买了件毛衣。送给童小路的钱包,他塞了一沓崭新的钱进去,说新钱包不能空着。
童小路发现秦长生买东西有个特点,哪个贵他就买哪个,看中就买,从不比选,他的口头禅是,贵肯定有贵的道理,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童小路看着钱一笔笔如流水般地花出去,有些心疼,但也不好说什么。
俩人大包小包拎着,嘻嘻哈哈回了家,秦妈妈迎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呀,你们俩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秦长生说,“是啊,难得有空好好逛一回。”秦妈妈笑着说,“这一下也买得太多了点吧?”说着,她的眼神慢慢朝童小路扫过来,那眼神里,有疑惑,有询问,童小路只当作没看到,也没吭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了下去。“哎呀,老妈子,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你儿子啊,有的是钱!”秦长生搂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敷衍着,眼神却望向童小路,轻轻对她摆了摆头,童小路回他以微笑。
自那之后,童小路的生活节奏发生了变化,周一到周四在宿舍住,周五到周日,在老妈那住一晚,秦长生那住两晚。过一阵子,她慢慢习惯了秦妈妈,在秦妈妈面前,她乖巧温顺,有问才答,并不多言,秦妈妈也挑不出啥毛病。元旦后没多久,想着还有个把月就过年了,秦长生的四哥进城把秦妈妈接回了老家,这下,童小路和秦长生有模有样地过起俩人小日子啦。
周末早上,俩人睡个懒觉,九十点起床,去医院后门的小街上吃个粉,然后去菜市场简单买点菜,就回家张罗中饭了。童小路不会做饭,只能帮着洗洗菜、煮煮饭,然后就看着秦长生在厨房里忙乎。厨房很小,俩人在里面挤着,时不时搂一下、嘬一嘴,连炒出来的菜都变甜了。
吃过中饭,简单收拾一下,俩人就开着小奥拓出门了,散步、上公园、看电影;晚上呢,呼朋唤友吃饭,有时叫上科里的同事,有时喊上做药的朋友,吃过饭偶尔打麻将,童小路也全程陪着。她喜欢坐在秦长生身后,安安静静地看他打牌,听他和牌友们嘻嘻哈哈,拌嘴逗乐开玩笑,如鱼得水,无比轻松自在。秦长生老叫她上场,她推说不会,无论如何不肯尝试,叫了几次,秦长生也就罢了。
有时,秦长生一吃三赢了,牌友们不肯放他走,童小路实在困了,就把头枕在秦长生的大腿上睡觉,这样一来,牌友们也不敢拖太久,过会也就散了。
没过一个月,秦长生的同事朋友们都认识了童小路,个个开玩笑说,到底是一物降一物,这下秦长生是碰到了“克星”。
元旦过后没多久,秦长生就说要童小路去他家过春节。去别人家过年,这可是大事,童小路一直没敢答应,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提起这事。这段时间,她忙着和秦长生腻歪,病房和妈妈那都去得少了,住得就更少了,估计她妈妈多少也猜出来了些。
秦长生见她不松口,又说要请她妈妈和舅舅舅妈出来吃饭,正式地认识一下,童小路推说舅妈身体不便,没法出门,也推掉了。
这么说了好几回,童小路一直推脱着,秦长生就有些不太高兴了。“小路,这样似乎有些不对等啊,我的家人朋友同事你都见过了,你的家人朋友同学,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呢,难道我就这么拿不出手?”这倒也是实情,一时之间,童小路也不知怎么回答,被逼急了,只好说,“那我去问问妈妈。”
一个周末,童小路特意去她妈妈那住,晚上,母女俩躺着床上聊起来家常。她问老妈啥时候回去过年,舅舅舅妈过年回不回来,怎么安排,年后她妈还来不来照顾舅妈等等。这些都说得差不多了,她妈也有些迷糊,差不多要睡着了。童小路坐了起来,望着她妈妈说,“妈,我想去秦长生家过年,可以吗?”
她妈立刻清醒了过来,也坐了起来,“秦医生要你去他家过年?”
童小路点点头。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想不想去?”妈妈接着问。
童小路想了一下,看着她妈妈,又点了点头。
她妈妈仔细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把小路看红了脸,童小路妈妈叹了口气,说,“女大不中留,你想去,那就去吧。”
童小路松了口气,连忙说,“妈妈,谢谢你。”
俩母女复又躺下,仔细商量起过年的安排来,她们俩商定年前提前三四天回秦长生家过年,大年初二,他们俩再一起回童小路家。
童小路把这安排跟秦长生一说,秦长生喜不自禁,立刻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