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中有人问孔子关于“禘礼”的事情,孔子搞得很神秘,回答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知道禘礼的人,治理国家就像观看手掌中的东西那样清楚,那样容易。
禘是什么?是中国古代帝王诸侯祭祀天地的一种仪式。举行祭祀仪式和治理国家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我试着分析一下。
首先,祭祀天地最核心的理念是“敬畏”,就是害怕自己如果不够虔诚,不够庄重,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虔诚与庄重,不仅表现在具体的外在仪式,更重要的是内心的忠实。作为帝王或者领导,你是不是顺应了天命,顺应了自然的人伦的规律来治理国家,统领百姓?有没有做出逆天而行的行为,有没有只顾自己安逸享乐而不顾百姓死活?
不管是古代祭祀天地鬼神,还是今日祭拜祖先父母,核心就是“怕”,头上三尺有神灵,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坏事没人知道,老天知道!做了亏心事,半夜就怕鬼敲门。只要内心里还知道害怕,害怕鬼神惩罚,害怕因果报应,害怕被党纪国法惩处,这样人就不会肆意妄为,就不会胡作非为。
现代国人之所以堕落,有人归结为信仰缺失。信仰是什么?最原始的信仰就是鬼神,就是在人为监督缺失的情况下,人们坚信还有鬼神在审视,在监督,所以独处时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放纵言行。
其次,祭祀是一种仪式,仪式最讲究什么?最讲究规矩!通过祭祀活动,让人们意识到制度规矩的严肃性和权威性。好吧,你要是敢在祭祀活动时不守规矩,来,拉下去砍了手脚,削了鼻子,刺瞎双眼,用最严厉最残暴的手段来维护制度的权威性。
如今国家官员贪腐,民风糜烂,其重要原因之一是制度的权威性被破坏,被践踏。社会高层官员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把国家当作私人财产,把人民当作奴隶牛马,法律和制度都是用来制约和惩罚底层百姓,而上层建筑却可以胡作非为。制度是好制度,没有执行好,或者在执行制度时实行双重标准,对老百姓严刑峻法,对官员却网开一面,让天下百姓失去了对国法的信任,这是最大的政权危机。
第三,禘是宗庙之祭,意思是帝王诸侯纪念缅怀祖先的祭祀活动。所谓上行下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百姓跟风,跟的是上层建筑的风。领导爱书法,下面的官吏投其所好,都装模作样舞文弄墨,领导爱虚荣讲排场,下面的官吏就前呼后拥,为的是讨领导欢心。
祭祀祖先父母,讲究的是“孝道”,孝道的核心思想是顺,是孔子在《论语》中说的“无违”,就是顺从,不违背父母的意志。如果帝王诸侯之间树立起孝顺父母,不违背父母,不违背领导意志的风气,底层百姓自然也会学习仿效。由顶层开始建立制度,维护制度的权威,由底层开始建立秩序,形成社会共识的风气,那么国家还会混乱吗?
所以,孔子说,祭祀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烧香磕头那么简单的事情,里面的学问讲究,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