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奥林匹克半岛后的第二天早上,从Port Angeles向西开车约一小时,是这次想去的第二个景点:新月湖(Lake Crescent),以形如一弯新月得名(另一说是因临近北面的新月湾得名)。提起湖,湾区同学首先想到的十之八九是太浩湖(Lake Tahoe)。太浩湖的面积是新月湖的23倍,但论湖水的清澈,新月湖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太浩湖的美,在内华达山脉(Sierra Nevada)的衬托下,壮丽而宽广;新月湖的美,秀丽而内敛。特别是它北岸的山,在水平距离1公里内,海拔从湖边的180米上升到900米,几乎让人觉得整个湖就是半埋在青山之中。地理上的解释是太浩湖形成于地壳断层,新月湖原本是冰川刻出的峡谷,8000年前的一次山体滑坡筑成了天然的大坝,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湖。
湖的北面有一处景点叫“魔鬼的酒樽”(Devil's Punchbowl),那里有一座简练的拱桥(参见照片1、照片2),有时会有人在那里跳水。这次没去,因为公园要添加残障设施,关了通往那里的小径(安排健行前,最好参考一下公园的通告)。湖的南面有一处瀑布,叫Marymere瀑布。从湖边出发,穿过一个隧道,在树林中走大约3公里,跨过一条小溪,爬上一座小山即可看到。对摄影感兴趣的同学还是尽量在黄金时段(golden hour)去——磨叽磨叽的我到的时候已临正午,阳光将瀑布照得惨白,不带ND滤镜就不要想拍长曝光了。
瀑布流入的小溪边有好几个石堆。人类从史前就开始堆砌石头,用作路标、墓碑等(这类石堆在英文中叫作cairn),但近些年来,现代人类似乎想要复兴这一远古的传统,好多自然景观处,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类作品。挑一个背景干净的拍个特写,有时看上去还不错,但如今搞多了,就成了对自然的涂鸦。譬如前些年优胜美地的一张照片和去年犹他州的锡安国家公园的一张照片都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仿佛武林群雄刚开了一个找重心的比赛。1903年当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第一次访问大峡谷时,他讲了下面一段话:
In the Grand Canyon, Arizona has a natural wonder which, so far as I know, is in kind absolutely unparalleled throughout the rest of the world. I want to ask you to do one thing in connection with it, in your own interest and in the interest of the country—to keep this great wonder of nature as it now is. I was delighted to learn of the wisdom of the Santa Fe Railroad people in deciding not to build their hotel on the brink of the canyon. I hope you will not have a building of any kind—not a summer cottage, a hotel, or anything else—to mar the wonderful grandeur, the sublimity, the great loneliness and beauty of the canyon. Leave it as it is. You cannot improve on it. The ages have been at work on it, and man can only mar it. What you can do is to keep it for your children, your children's children, and for all who come after you, as one of the great sights which every American if he can travel at all should see.
译成中文是:
就我所知,大峡谷是亚利桑那拥有的一个举世无双的自然奇迹。我想请你们做一件事——就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利益,也为了国家的利益,让这个自然奇迹能够保持其原貌。当我得知圣菲铁路公司决定不在峡谷的边缘建造旅馆时,我为这一智慧的决定欣喜万分。我希望你们不要造任何建筑来破坏这里壮丽而又庄严的景色,来打扰这个峡谷的孤独和它的美,哪怕仅仅是一栋夏日度假的小屋,一座旅馆,或其他任何东西。让这个峡谷保有其原貌——你们无法让它变得更好了。岁月一直在为之劳作,而人类只会来带破坏。你们能够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它,把它留个你们的子孙后代,让它成为每一个能够旅游的美国人都应该看到的伟大景观。
说到底,国家公园其实是一个非常民主的构想,一个国家最美丽的景观不应该属于特权阶级,而应当为全民所共享,那每个人反过来也有保护它的责任和义务。
奥林匹克国家公园在Port Angeles设有游客中心,其实在去飓风岭的路上会经过,但我们前一天去飓风岭时赶路没停,所以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特意去了一下。那里有一块“欢迎到奥林匹克国家公园”的巨大招牌,适合拍“到此一游”的照片。游客中心的背后有两条小径的入口。短的一条叫Living Forest Trail,是个600多米的环,在树林中兜一圈,很适合散步或在正式健行前热身。长的一条叫Peabody Creek Trail,单程大约六七公里,但个人认为离公路太近,与其在这里来回十几公里,不如去深山老林走。在美国,下载一个AllTrails的手机app,应该很容易就发现适合自己的小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