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EGG
“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人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了飞蛾,扑向了那一团火光,而义无反顾。蛾的执着,是人的执着。蛾的疼痛,原是人的疼痛。人总是从外界的世界中找到了自己,感受到相似的遭遇,于是默默落下泪来。”田维如是说。
我曾经写过一句话:如果你是火,我便是飞蛾,抛弃眼睛扑向你。不像《醉清风》里的苦涩:“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尽我。”而是”我乐于被缠绕着,如一只蛾那样,作茧自缚,却又乐此不疲。”
你,我,他,谁又不是这样呢?
我们甚至比蛾更令人唏嘘,我们明知道是一团剧烈跳动的烛火,明知道自己会被一点点化为乌有,明知道即将飞入煎熬,但是,好像没有人会望而却步,我们都像巴金笔下的飞蛾,信誓旦旦地说:“我要飞向火热的日球,在一阵光,一阵热的当儿,失去知觉,而化作一阵烟,一搓灰。”即便死在灯下,或浸在油里,我们在最后一瞬也得到光,得到热了。
中黄生作《哭花诗》五十首,日日临穴涕洟,独对冷雨幽窗,辗转床头,泪凝枕席。他哀吟:“山院黄昏雨,垂帘坐小窗。相思人不见,中夜泪双双。”香玉复生后,他每指璀璨似锦的白牡丹说:”我他日寄魂于此,当生卿之左。”临终前他说:”此我生期,非死期也。”他亦化作一株牡丹,生与香玉旁侧。那是一株不开花的牡丹,默默伴随在爱人的身旁。小道士却因其不开花将他砍去。随后,白牡丹便也憔悴而死。如此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传说。
更多时候,我们只能是黛玉葬花式的飞蛾,“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在那团烛火面前,只能低吟:”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红颜易老,人事难分。太多东西,只可遇不可求。甘做飞蛾,哪怕事与愿违,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