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或者说,是大山的记忆,我从山里走出,穿过闪闪的萤火虫群。老家有座山,山上有一棵桑树,初夏开花,立夏果熟,所结果子有青色的,有红色的,有黑色的,青色未能吃,红色酸中带甜,黑色能让人吃得满嘴黑乎乎,无疑是最清甜的。那时候最爱呼朋唤友,带上袋子,往山上跑,比比谁人摘的桑果最多最大最甜。摘罢,带回家冲下水撒上盐开吃,大人们也爱吃,一家人吃得满嘴带黑却还在笑彼此的模样,这场景,自从桑树枯死后,再难重温。
还记得初见萤火虫的动心情景,黄昏天边的火烧云正浓,正跟着小伙伴玩捉迷藏,寻思着藏哪才好。抬头一看,桑树周围星星点点的亮光,不自觉便上去,一看,竟然是尾部亮着黄绿光的小昆虫。抓住一个撒腿跑回家,
妈,你看,这个会亮的啊。
这个是萤火虫,尾巴会撒尿的哦。
一惊,怎么会撒尿(长大后发现仅仅是大人防止小孩子玩虫子所撒的小谎,但是小孩子玩得很快乐,大人应该不知道吧。PS很想知道大人究竟对小孩撒了多少谎。)
上学的课文里,有写到借萤火虫的光看书的故事,好奇的自己便去寻来一个白色布袋,怀揣一本书,抓了许多萤火虫,扎上口子,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打开书本,绿色的荧光闪耀下的文字,跳动着,好似也有了生命。这是有生命的荧光。而最美的时刻便是,解开绳扣,打开袋子,萤火虫争相飞出的情景,真的,那是我至今印象中最惊喜的一个美妙瞬间。
树已不在,虫也消失,我不愿去看人工的萤火虫观赏景点,因为再无那份惊喜和天真。不在的还有,那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