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逐渐逐渐覆盖掉以往记忆,随之覆盖的还有我们当时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当我年纪大了,当我变成一个美丽优雅有追求的老太太,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呀,若是吹散在风里未免可惜,一遍遍回想也是麻烦,那就写一写记一记,若是以后小辈们好奇他们祖辈生活过的日子,就可以拿来看一看消遣一下。涓涓滴滴细细碎碎絮絮叨叨,对别人来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在以后将汇成我普普通通特却里特别的生活记忆。
关于生死这个问题,七八岁的时候我便有过琐碎的思考。当时的我和衣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夜不能寐,想及若是父母先我离开人世,再无人可以叫爸妈,悲伤就彻底淹没我了。当时尚年幼,不懂如何表达自己,并且害怕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被大人知晓了会挨一顿痛骂。现在,我希望以后的小孩能和作为他们朋友的我坦然聊一聊这些看似禁忌的话题,在心智尚未成熟的时候,听一听别人的经验和道理,塑造起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便不会那么容易陷入泥淖中走不出来。
外婆的爸爸过世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人好多,唱戏的好可怕,糖水好好喝,外婆的眼睛好红好红。高一那年,我才算真正经历了一个亲密亲人的离世,奶奶的妈妈,李月英,吴李氏,89岁,我称呼她为“太太”。在此之前,我对死亡的感觉充斥着畏惧、惊悚、害怕,但是当我看着静静躺在大厅中央的太太,穿戴整齐好像只是在睡午觉的模样,忽然觉得死亡并不是那么地让人害怕,一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她有暖暖的热水袋,她有香香的雪花膏,她去了一个不再有痛苦的地方,我们最该做的应该是好好挥手道别。我一直用目光和亲爱的太太道别,没有时间哭泣。
最近一次贴近死亡是在2015年夏天,爸爸得了急性胰腺炎,我亲手从医生那里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妈妈在得知的瞬间就被抽走了浑身力气,可我没有,抿了抿嘴巴,这才刚刚吹响了和死神斗争的号角,我得冲在最前面,必须先尽人事而后才能听天命。当所有医院都缺药,在网上挨个打电话给所有能找到联系方式的大药房的时候我没有哭,当一次次摸索在上海纷繁曲折的道路上去买药的时候我也没有哭。万分庆幸生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只要愿意花费精力搜罗信息,总能找到办法,找药也好,找路也罢,亦或许是我们比较幸运,结果才比较好。当爸爸康复出院,我眨了眨莫名而来的泪珠。
生命在天灾人祸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着实让人心疼。我们不能控制意外,但是确实可以减少意外的发生,冬天不踩冰面,上下楼梯不打闹,小心谨慎,三思后行等等。这不仅是对爱我们的人负责,更是最自己宝贵的生命负责。世界这么大,我们要用漫长的一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