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彻底边缘化的今天,再来筹办一份相对纯净、相对庄肃并具有较高艺术品味的文学杂志,对新近成立的石首文联而言,既有一种殉道者的悲壮,又有几分尽人事的无奈。一方面,曾吸引了大量文学作者和读者的笔架山文艺副刊,因为《石首日报》的停刊已经走进历史,陆陆续续办了多年的《绣林》文学杂志和昙花一现的《绣林文学周报》,也因故不复存在,偌大个石首,已经没有了一块面向全市的文学阵地;另一方面,物质消费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主宰了当下的世界,五花八门的娱乐业占去了浮躁人群的所有闲暇时间和剩余精力,文学市场清冷,门可罗雀。在这种背景下,我们不合时宜地做这件事,实在是出于一种使命,一种责任,一种文化和道义的承担。石首自古山水清明,人文荟萃,文学的血脉必须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传承延续下去。文学不是直接的生产力和经济效益,不是直接的思想政治工作,在很多时候也不是精神的火炬,前进的号角,但没有文学的沾溉,我们的一方水土上就会失去灵性,失去风情,失去生机;没有艺术的浸润,我们的人生就会格调庸俗,品味低下,情趣枯索。于是我们以对文学的纯粹理想和执着激情,创办了这份《石首文学》,献给我们所深爱的家乡,献给所有在石首工作和生活的人们,献给所有在外地工作和生活的石首同乡。
我们办的这份杂志,具有相当的地方性,在通常情况下,只刊发石首籍人士的作品。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杂志,并不奢求走入更大的市场,并不奢求与一些大牌刊物等量齐观,它只是一盆心灵的炉火,让我们本土的文学爱好者围拢在一起取暖;它只是一方精神的故园,让我们可以聆听八方游子的高吟低叹。我们办的这份杂志,具有相当的文学性。我们的文学是和人生紧密联系的,我们是通过文学来探索人生。即便笔底奔涌着历史的烽烟,志土的血泪,千古的沉冤,百年的歌哭,也都归结为人的抗争,人的命运,人的思索。我们相信,只要我们深刻地关注这方土地上的生活现实,忠实地记录我们每个个体的生存状态,保持对生活的敏感,对艺术的敏感,我们一样能够奉献出精美的作品,一样也能够抵达精神的高度与人性的深度。我们办的这份杂志,还具有相当的衔接性。无须掩饰,创刊号上的作者,大都已经年届不惑。这批人踩着一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的尾巴一路走来,少年时代无书可读却志存高远,青年时代一无所有才开始发愤读书写作……那是些怎样的夜晚啊,纸糊的窗口,一灯如豆,却映下众多青春的面影,无悔的求索,一代人因此与文学结缘,任尘世金潮澎湃,到如今依然固守。
惟其如此,我们的杂志,对老年人而言,是一种纪念;对中年人而言,是一种怀旧;对青年人而言,是一种召唤。我们希望通过这份杂志,汇聚更多同道的心灵,凝结更多同乡的情感。毕竟情感不灭绝,文学就不会消亡;毕竟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人生最缺少什么的时候,其实就是最需要什么的时候。当然我们知道,要发展,生存是前提;要生存,行动是关键。虽然一无资金,二无人手,但我们会积极运作,让《石首文学》在物质的世纪里,尽量走得更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