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y.qq.com/#type=soso&p=%3Fmid%3D1%26p%3D1%26catZhida%3D1%26lossless%3D0%26t%3D100%26remoteplace%3Dtxt.yqqlist.all%26utf8%3D1%26tab%3Dall%7C%25E7%25BB%25B5%25E7%25BB%25B5%26w%3D%25E7%25BB%25B5%25E7%25BB%25B5%26ADTAG%3Dsogouald
我见到江明那天是我十三岁的生日,我抱着我爸给我买的遥控汽车在院子里玩,我奶奶站在院子里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做饭。奶奶做着饭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擦着被油烟熏出来的眼泪,她说:‘‘梦啊,你今天就十三岁了。奶也没啥好做的,一会多吃点鸡蛋。’’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奶,心里惦记着班上李彤彤说她妈妈在她过生日的时候定了一个大蛋糕,叫了班上好多同学去她们家吃蛋糕。当然我不是那个好多,我是那少部分没去的同学之一。因为我总是不合群,不吃别人给的东西,也没有零食给别人吃东西。久而久之,我就成了那几个被孤立的孩子之一。我奶总说我爸妈在外面做生意,太忙了所以没时间回家看我,可明明班上那么多同学的爸妈都是做生意的,他们爸爸妈妈就有时间带着他们去游乐场,动物园。
江明出现的时候,我和我奶刚吃完饭。我奶看见他的时候,碗都没拿住,一锅子刚刷好的碗,摔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只有我平时吃饭的瓷碗侥幸活了下来,滚到了我的脚下。江明看见我奶奶的样子,急忙低下头来看我。他说:‘‘林梦,生日快乐啊。’’我捡起那个碗放到我奶奶背后的小桌子上,我躲在奶奶的身后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来了之后我奶奶好像很生气。我奶奶推推我,示意我到房间里去。我很快的跑到房间去,但却是透过门缝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看见我奶奶从地上捡了锅铲,往他身上不停地打。然后拖着苍老的声音骂他‘‘伤风败俗,不要脸。’’
伤风败俗,老师说是用来谴责道德败坏的人。我想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做了哪些道德败坏的事情啊,我上次想吃雪糕偷偷的从家里拿了钱,奶奶都没这样打我骂我。过了一会儿,我奶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看见我奶从她房里拿了一把零钱,然后拉着我塞到我兜里说“梦,你马上要读初中了。咱们这里初中没有城里好。你跟这个叔叔去城里读书,等放假就回来看奶。’’我有些不愿意的拉着奶奶的袖子,摇头示意我不想离开家。可是奶奶好像铁了心一样把我的手拉开,然后到房间里随便拿了几件我的换洗衣服装在我的破书包里面,就拖着我往外面走。她干枯的手使劲攥住我圆润的手腕,力气大的好像是要把我从泥潭中扯出来。我有点想哭,可是我看见江明白净的脸上有一块锅铲形状的红色印记 ,我又有点想笑,这个男人在我奶奶面前还真是狼狈啊。
上车之前,我问我奶我是不是放假了就可以回来看她。我奶说:“你要想回来就回来吧,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 我知道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说这种话,可是我不知道这次似乎是奶奶预测到了她自己的死期 。我略带着哭腔的抱怨奶奶不会说话,然后江明把我抱上车。我透过后车窗看见我奶站在后面对我们这个车招手,嘴里面一遍又一遍的讲再见。就在那一刻我所有的感情突然就爆发了,我想起这么多年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我哭着对江明说:‘‘停车,停车,我不想去城里读书了,我要回家,我要我奶。’’可是江明好像没听见一样,把车开的更快了。我在车里不停地哭闹,不小心把奶奶给我拿衣服的书包弄倒了,书包里面滚出一个大红色的零钱包,我捡起来看了看,哭的更狠了。我说:‘“叔叔,停车。我奶把她的钱都给我了,我奶没钱花了。她每个月九号还要去诊所拿药。”我认识那个红色的钱包,那是奶奶装大钱的钱包,只有每年我要学费的时候她才会从钱包里面小心翼翼的数几张红色的钱,又慢慢包在一个粉色的手帕里拿到学校去给我交学费。我知道我家所有的钱都在里面。可是我没想到我奶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他没说话,开车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就这样我住进了江明的家里,一住就是五年。
江明
最近越来越难入睡,有时候半夜起来坐在 沙发上,我会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林峰也是这样半夜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泡一杯咖啡。可是有时候我早上起来看见杯子里没有喝过的咖啡会忍不住喝一口,已经酸掉了。那个时候年轻的我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像他那样难以入眠。
林峰是我见过最有魄力的男人。他的魄力表现在发现妻子出轨之后,将所有的财产都分给了妻子,除了那个叫林梦的孩子,他把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了他的前妻。那个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把所有的钱都分给那对奸夫淫妇。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只有在偶尔跟他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会有一种很幸福的笑。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奶音在叫爸爸。这种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有一种叫做快乐和幸福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十九岁,我父亲把我托付给林峰拜托他照顾我。他们曾经是战友,我父亲是他的班长。我听说我父亲退伍之前对林峰最为照顾,所以林峰对我也是可想而知的照顾了。我是和林峰住到一起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英俊睿智的生意人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比如不情愿的深夜饮酒应酬,比如不情愿的夜不能寐。
我始终记得那个晚上,他喝的醉醺醺的回家。我被声音吵醒,半夜起来看着那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抱着沙发的一侧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我以为他是因为前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跑去厕所打湿毛巾跑到他的面前以为帮他擦一下,可是就在我蹲下来的时候,他拽住我的手往前一拉,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舌头就伸进来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的,我江明,性别男,在我十九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初吻居然给了一个大叔。可是这个吻开始的那一刻,我突然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一个gay。我江明,是一个gay。我并不排斥这个同性之间的吻,事实上我希望他可以再深入一点,而不是浅尝辄止。我是一个gay的事情,我早就有预感,可我不确定。因为我对女生不感兴趣,我对男生也没有想法。
我第一次看生理片的时候,十五岁。在同学家,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们班所有男生他们家有好玩的东西邀请我们去看。青春期的男孩子蠢蠢欲动,像我一样单纯一点的也很兴奋。可是那天看完了之后,我忍不住去卫生间吐了。在所有男生看着岛国片自渎的年纪,我看着那些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吐得昏天黑地。
那晚过后,我们和以前一样,每天他做他的生意,我看我的书。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相安无事。他好像忘记了那个晚上的吻,可是那又怎样,我记得就好了。我喜欢他,很喜欢,那种爱情的喜欢。他偶尔会忧郁,偶尔会烦躁,偶尔会表现出一丝丝的幸福,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欣喜不已。我不知道这种喜欢会带来什么后果,那个时候我多年轻啊,我不要去考虑今后的!既然喜欢就奋不顾身吧。
那个女人送林峰回家的时候,我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我看见那个走路妖妖娆娆的女人扶着醉醺醺的林峰进门。她的确很漂亮,以前学校里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女老师是所有男孩子的梦中情人和饭后谈资。她把林峰送进来之后,对我微微点头然后就走了。包臀裙勾勒出的身形让男人向往。我使劲推着林峰,等他稍微清醒一些,质问他和刚刚那个女人的关系。他冷笑着推开我,说:‘'她和我什么关系,和你有关系吗?’我捏紧拳头又问了一次,他把头扭到一边不理我,我恶狠狠的冲上去给了他一拳,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峰,老子喜欢你。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见他的眼神里充满着绝望和难以置信,他说:‘‘江明,你这个疯子。我是男人,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就是男人吗?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喜欢男人,你房间里有GV,你和你前妻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我说完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我知道这个吻之后,要么是我永远住在这里,要么我立马搬走。我在赌,赌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他也喜欢我。
我们从合住变成了同居,每天晚上我抱着他的时候,他都会很安心的入睡。他说:“大概你的体重会抱我造梦。”我嘻嘻的笑,我知道这是林夕的歌词,林夕写给黄耀明的歌,绵绵,明明····也是林峰唱给我听的歌,是的,明明,我叫江明。
他出车祸那天,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一直跑不停的跑,我知道这是一个梦我想醒过来可是没办法,我醒不过来,我只能不停的跑。当我终于摆脱梦魇醒过来的时候,我接到了林峰的电话,他虚弱着声音说:“从来未爱你,绵绵。”
他死了,我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感觉他就在我旁边,他陪着我看书,吃饭,上班。他说他母亲年纪大了,叫我把他女儿接过来了。那个奶声奶气叫爸爸的小姑娘,十三岁了。她长的真的很好看啊,一大半像林峰。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就好像一家三口。林峰总会告诉我,他不喜欢他女儿的裙子太短,也不喜欢他女儿和别的男孩子出去玩。他事一个会吃醋的父亲,我像一个传声筒一样的母亲。
林梦
江明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他经常会告诉我说:‘‘你爸爸告诉我他不喜欢你的裙子太短,去换长裙。’’我只有乖乖的回房间换一条长一点的长裙。尽管这句话很荒谬,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可能也不会有人在乎我裙子的长短了吧。
我奶奶在我去到城里两个月之后就死了,奶奶说:“梦啊,爸爸妈妈没办法陪着你长大,奶奶也要走了,你好好听你江叔叔的话。”那一刻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我除了那个叫江明的男人没有别的依靠了。我最爱的奶奶也要走了,再也不会有人牵挂着我,也不会有人小心翼翼的从那个大红色的零钱袋里掏几百块钱给我帮我交学费了吧。
江明是个同性恋和妄想症患者,我不清楚我怎么和他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五年。我奶奶说江明会照顾我,可实际上是我在照顾他。他的饮食起居,带他去看医生,什么都是我在做。医生说他的妄想症已经很严重了,妄想症患者需要自己与信念战胜病魔,可是他已经陷入了他的精神世界没有办法出来了。
江明从楼上跳下来的那天,我刚好十八岁。我们认识整整五年,他的死我早就料到了。他早就没有了生的希望,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我爸爸,可是我爸爸早就死了,偶尔他清醒的时候,他就会想到我爸爸已经不在了,这五年里他真的很痛苦吧。他能坚持五年,我想和我也有一点关系吧。这个傻瓜为了自己给自己编造的梦,硬生生的支撑了五年。
我看着殡仪馆他的遗照,我有点难过。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好年轻啊,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生过病。那年我十三岁,他弯下腰,低头笑着说:‘“林梦,生日快乐啊。”那个时候的他衣冠楚楚,君子如玉。
其实我知道他对我说的他和我父亲的生死之恋也是妄想出来的。我父亲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我的母亲,那个晚上应该是被拒绝了吧。居然会被他把记忆篡改成那样,我父亲死于车祸,在去机场接我母亲的路上。据说他们死的时候两只手都是紧紧握在一起的。
果然应了那句歌词啊,从来未爱你,绵绵。明明,从来没有爱过你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