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猫szq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比别人差过，从全班第一考到全年级第一，然后从全年级第一考到全校第一，从全校第一考到全县第一。”
当小玉骄傲的说出这段话时，我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这个从小县城考进北京的女孩，多像我们当年的身影。
《春风十里不如你》引来了一波回忆杀。那些笑中带泪的剧情，是我们的青春。
01
军训第一天，教官让女生剪去多余的长发，有的女生表情淡定，有的公然反抗，只有她是惊慌失措的。这是小玉第一次亮相，没有台词，只有这个表情。
小县城里的第一名，老师手里的宝。我想她生活的环境里，没人会这样恶狠狠的说话的。她就像一只小白兔，突然进入了大森林，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
果不其然，她第一次开口，就惹来了全班同学的嘲笑。
部队要准备国庆联欢晚会，班长传达会议精神，说要穿军装。小玉积极响应，说穿军装好，整齐划一、英姿飒爽。同学故意模仿她说话，大家笑成一片。浓重的家乡口音，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骄傲与自尊再一次受到打击，同学们都是北京人，她的普通话自然是比不了的。可是没关系，普通话本来就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以北京话为标准的，这不代表她不如别人。
02
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这点还有很多东西是她比不上的，比如战术训练。
别人都快速完成了，只有小玉还在最后。她的动作笨拙，身体又虚胖，翻墙过不去。小红怕她拖后腿，帮了她一把。
看到这里，想起了我初一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上体育课，老师总让先跑五圈。我因为个子高，就站在女生队的最后，紧挨着男生。我们那个时候，男生女生是不说话的，稍不留神就会被传，xx是XX的老婆。所以，我是很介意站队位置的。
可笑的是，我又跑不动，慢慢的就被淹没在男生队里了。
我旁边站着的一个姑娘叫李大幸。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每当我跑不动的时候，她就拉着我的手，一起跑。因为被她拉着，跑起来要省力一些，每次坚持不了要停下来时，她都会拽着我向前。
我没被体育老师批评，都是因为她。但是小玉就没有我幸运了，她在军营里，所有的训练都是一种比赛。
看到小红因为帮她被罚加练，她的心里是内疚不安的。她不愿意别人帮她，只是为了小心维持的自尊。
“没关系，战术训练不行，我还是很棒的。”直到遇到妖刀，她才认识到原来除了成绩好，除了会考试，她真的一无所有。
03
小玉是个学霸，可是在镜头里，从来没有她拿着书的场景。可能有人会觉得她不是主角，但是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妖刀，她都是在----看书。
这就是差别。
这显而易见又没人多想的细节，折射出的是城乡教育。
我也是小城里长大的孩子，甚至小城都不算，确切的说是农村。在学校或者家里，只要学习好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我的爷爷是教师，所以出门遇到熟人，总是会问到成绩。爷爷总是说我弟弟学习好，我不行。虽然事实如此，但是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要证明自己。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宿舍熄灯了，就去走廊那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被宿管老师发现，我惴惴不安的跑回宿舍，等着第二天班主任的批评。可是第二天，老师表扬了我。所以你看，只要是学习，违反纪律也是好的。
因为我们都想考上。
老师说，苦就苦三年，到了大学就好了。
看书是为了考大学，学习是为了考大学，我们的目标就是考大学。至于考上大学干什么，没有想过。
正像小玉一样，考上了，就没有目标了，看书就没用了。所以在电视里，没有小玉看书的情景。
反而，大城市出身的妖刀，一直在努力。
很多时候，我们埋怨不公平。比如河南的考生要600多分才能考进北京的知名大学，而他们400多分就行了。但是，很多时候不是分数高就可以的，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行的。
04
我那么努力了，可是他们天生就比我们见多识广。
他们的父母，有的是大医院的主治大夫，有的呢，是当领导的，还有的是名教授的儿子女儿，这些东西是永远比不了的。
比如今年的北京文科状元，外交官的父母带给他的不仅是身份，更多的是资源。这些是我们小城出身的人，永远也享受不了的。
“农村地区的孩子越来越难考上好学校，你像我这种，属于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衣食无忧，家长也都是知识分子。而且还生在北京这种大城市，所以在教育资源上享受到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是很多外地孩子或农村孩子所完全享受不到的。
拿什么去比，蹩脚的普通话，不标准的英语吗，还是一直第一名的骄傲与自尊？
所以小玉考上了又怎么样呢？除了死读书，她真的什么也不会。她不懂什么是open，她背的翻译就是打开。她不知道什么是GRE，老师没教过。原来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到这里就变成了笑话。
如果不能找到出路，我不敢想小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怕她也会走上小雨的路。
05
小雨是我们村的一个男孩，妈妈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爸爸一个人供养他上学。
因为家里穷，他很节俭，也很努力，最终他考上了省内的一个二本。他不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却是一个单身多年的父亲所有的希望。
可是才过半年，他就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上网。
农村孩子没上过电脑课，在大学里他第一次接触电脑。他不知道怎么开机，怎么操作，同学们教会了他。
宿舍同学都在玩一款游戏，他没有电脑，就缩在同学身后看他们玩。有的时候，同学不在，他也能用别人的电脑玩一会儿，就这样他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他无所不能。
他不在满足于蹭同学的网，开始去网吧，这里没人认识他，也不用那么拘谨。就这样他在网吧里一待就是半个月，后来学校找到了他，给他了警告处分。
这个警告没能把他拉回来，反而让他越陷越深，最终学校把他开除了。
他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回家。一个千辛万苦考上大学的孩子，如何说出被开除的话。他躲在出租屋里，没人知道。等到邻居觉得异味难闻打开他的房门时，在成堆的泡面盒子里找到了他。
小雨最终是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沉默了许久。他想通过游戏逃避现实的路终究是没有走通。这样的孩子或许还有，谁来关心他们？
06
我大学毕业后，又返回了当年生活的小城，做了一名乡村教师。
我的学生里，像厚朴那样没有吃过雪糕的，已经没有了。但是像小玉那样追求第一名的还有很多。这仍然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
农村孩子，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要好好学习。他们的父母不能给他们提供好的资源，他们依然要走勤学苦练的老路。想要出人头地，依然要比别人多读多背，上更多的自习。
也有一些家长接受了新思想，不让自己的孩子走考大学这个独木桥。但是只有人提出这个观点，却没人为他们指出更好的出路。这一部分学生，早早的踏入社会打工，像他们的父母一样。
那些千辛万苦冲进城市里的小玉厚朴们，当你们面对城乡如此大的落差时，希望你们更加坚强。
你要明白你的努力除了证明你的优秀，也带你来到了别人的起点。
所以除了成绩好，你真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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