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8月,我们搬入了新家,开始了和这所房子这个院子朝夕相处的日子。
院子朴实无华。
80平方左右的地面,全部铺设瓷砖。没有小桥流水,没有曲径通幽,也没有奇花异草,但经过前主人兰姨十年的精心打理,院里院外一切都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院门外入口处,两株高大茂盛的桂树如门童,侍立两侧,若逢花季,则远远就有暗香浮动。
和桂花并排站着的,是瘦长的香椿,像亭亭玉立的主人,站在那里翘首东望。
"我们湖南人喜欢用它的嫩叶来炒鸡蛋,味道可香了。"兰姨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
异乡的生活再怎么活色生香,也难抵故乡的原汁原味吧。聪明的兰姨,把故乡的味道种在了家门口,留在舌尖上。
院子正中间是空地,既是我们全家人出入必经之地,也是女儿的游乐场。从当初的蹒跚学步,到如今猫抓尾巴似的天天追着自己的影子跑,女儿都是这里的主宰。
游乐场上有一架老式秋千,放在客厅的窗檐下,挨着儿子的房间,与墙面隔开半米左右。别看它样子有点笨重,却带给我们最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每一次出门前或回家后,女儿都要爬上去赖好一会儿,才肯罢休。
老公总是哼着不成调的歌,想把她哄睡。
有时,他则会朝儿子的房间抬抬眼,我立即心领神会。
"坐稳啰!"我铆足了劲把踏板拉向自己这一侧尽头,女儿则熟练地把身子坐直,两只小手分别抓住身体左右两边靠背上的木板,眼晴大放异彩,充满期待。
我猛一放手,女儿的笑声立即飞出老远老远。
若是这样还不能引出深潜题海的儿子,我便使出杀手锏。
一边拉,一边顺势转几个圈儿,跳探弋似的一会儿把左手伸给她,一会儿把右手伸给她,女儿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笑声,保证管用。
"太吵啦,太吵啦"哥哥总是歪着脖子,摔着手走过来,嘴巴极度夸张地一张一合。然后把妹妹一抱,放在自己腿上,坐上去,摇了起来。
这时,我总是恨不得神仙附体,力大无比,将他们摇,摇,摇,摇到天上去,摘颗星星当果子吃。
多少个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女儿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偶尔还大喊,"太高啦,太高啦。"害得我赶紧把食指放在她的嘴上,"嘘,小声点,大宝哥已经睡啦。"
此时此刻,我亲爱的,已经远走高飞的,正在猛刷GPA的儿子,累了的时候,你还能听到妹妹的笑声吗?
你是否也和我们一样,枕着这一院深深浅浅的根,高高低低的树,旁溢斜出的枝,摇曳多姿的花叶,虚虚实实的影,以及满园的笑声与歌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