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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土豆起床后感觉头昏脑涨,等洗漱、收拾好,正打算背上书包和舍友们一起出门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直涌上一股异味,她急忙冲进洗手间,吐了一堆东西。
这时,背上有双手轻轻地拍着,身边递过纸巾。后面是几个舍友有些担心的询问:“怎么了?”
土豆用纸巾擦了擦嘴,刚想要起身,又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是干呕,胃里是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反倒是眼眶里,溢出不少眼泪。
身后的P点开口说道:“这是生病了吧?这样,你们先去上课吧,我陪她去医院。”
P点端了杯水,土豆接过去,漱了口。身旁的P点打了电话给班主任请好了假,就带着土豆上了医院。
土豆感觉浑身难受,身上忽冷忽热,头昏昏沉沉的,看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
直到他们进了医院,土豆都有些糊里糊涂。
这是市里的大医院,土豆第二次来这么大的医院,记得上次来这种大医院还是小学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土豆的爸爸出了车祸,就是住在这样的大医院里。那一次,土豆是和许多来看望爸爸的人一起来的医院,爸爸的病房在高楼层,土豆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坐电梯,那是她第一次坐电梯,很晕眩,还有些恶心。
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土豆,看着远处的P点去挂号。
土豆感觉大医院很大,大到让人感觉很可怕,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来的话,她肯定自己会理不清头绪,傻傻地站在大厅中央手足无措。她以前感冒了,就吃些药,一个星期,总会慢慢好的;如果发烧了,就往附近的诊所去,挂个盐水。小诊所是热闹的,不必恐慌。
等P点安排好了一切,土豆就随P点领着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拿着听诊器问了一些问题后。很奇怪,土豆觉得现在她没那么难受了,她甚至觉得只要让她睡一觉,保证下午就生龙活虎的。
医生说只是头疼脑热的小病,有些低烧,就简单开了些药。土豆接过药单,上面写的字,一个也没认出来,P点笑了笑,说:“医生写的字,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接着,土豆随P点去药房取了药。
出了医院大门,P点就跑到街道对面买了份早餐,递到土豆手里,说:“待会儿回去吃了早餐再吃药。”土豆接着烫手的几个包子,鼻子有些泛酸。
回到寝室的土豆进了门就倒在床上,被P点逼迫着吃了几口早餐,又接过P点早就接好放凉的那杯温水,吃了药。P点站在土豆床边说:“吃了药,好好睡一觉,等捂出一身汗,也就好了,你睡吧,我去上课了。”
就在P点转身的那一刻,土豆拉住了P点的手,忍住想要哭的冲动,说:“谢谢你,真的。”
P点说:“不客气,你睡吧。”
宿舍的门被碰上了,土豆躺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她闭着眼睛,想起大约两周之前的事,那时候宿舍里的那张空床有了新的主人,那就是P点。P点在这个宿舍的其他五个人都混熟了的情况下闯了进来,成为了其中一员,身份比较尴尬。
包括土豆在内的五个人,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小小个子的女孩,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土豆知道自己一向很懦弱,尤其是在那晚,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天晚上P点有事出去了,土豆也搞不清楚是谁出的主意,他们五人中的其中一个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过了很久,听到P点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外面P点开始出声,叫开门,里面的五人憋着笑,都站着不动。
其实大家只是觉得好玩,就想要逗逗P点。或许每个人心里都存着那么一点坏心思,想看看这个有些土气的小傻妞如何出丑。
可是,听到P点第三声叫唤的土豆开始觉得有些过分了,就去带着微笑去开了门,开玩笑地说:“你这小个子。”
土豆觉得自己不是主犯,因为门不是自己关的,可是自己是从犯,是旁观者,也是有罪,所以她内疚。
或许看着她脸上挂着内疚,所以P点将她看作罪魁祸首。
土豆看到站在外面的P店脸憋得通红,憋着怒气,好没来由戳出一句:“我个子小,你胸小!”
土豆被刺痛了,因为P点也被刺痛了,这是反击。
似乎,人们在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揭别人的短,因为,那才是要害,最痛。
土豆受着那份痛,没吭声,因为她内疚,为她之前幸灾乐祸的看客心态而内疚。
躺在床上的土豆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