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再使点力,手臂不要蛮甩,要用自己的腰部发力,要劈得中正,这样再硬的疙瘩也顶不住。”老头低头咕噜噜的吸了一口水烟筒又继续念叨到:“唉~我家小江也真是,当初和你一起出门打工的,连你都回老家来了,他却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回来。”
郭宇擦了擦汗笑到:“小江不是忙嘛,所以才故意托我,替他来看看您。王爷爷,时候不早了,我也差不多回去休息了。”说完把斧头靠在墙角。
老头只顾抽烟,抬起左手摆了摆。
“老妈也是,这些破烂玩意就丢老屋算了,好马配好鞍的道理,她怎么就是不懂呢,还要专门跑一趟,麻烦。”
郭宇把东西收拾好,此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掏出手机回了两条微信,一抬头郭宇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栋木楼前了,除了这栋楼,几米外都是是化不开的灰雾。
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郭宇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楼房大门,像极了张开的大嘴。
沙~沙~,一阵摩擦声从门里黑暗处传来。
沙沙……,摩擦声越来越近。
“宇哥,我头好痛啊,救救我……”这声音仿佛从郭宇的心底传来,让他顿时毛孔一阵收缩。
沙~沙,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上面插了一把斧头,红白的脑浆混着鲜血顺着脸流下,已经看不看不清面部。
郭宇张大了嘴却喊不出来声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爬到了他面前,拔出来沾满红白液体的斧头向他劈来。
“啊!”郭宇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汗水已经浸湿了枕头。
又是这梦,一个月了。
“嘭~嘭~”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从后面巷子里传来。郭宇看了看手机,刚好凌晨一点。
苍白的月光从窗户投进来,让郭宇感到自己身处黑白电视屏幕中,只有老旧的黑白色调。
“尼玛,神经病,大晚上还不消停。”强行鼓起一口气骂了一声,郭宇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嘭~嘭~”那劈柴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清晰可闻,一下又一下击在郭宇的心上。一想到明天一早还要回城里,郭宇的火气也上来了。“一定是最近噩梦做多了,老子一个无神论者怎么会怂。”一边把被子掀开,披上外衣就出了门。
外面被月光照的如同白昼,顿时也让郭宇心情有所放松,当下关掉手机电筒,快步向后面巷子走去。
嘭~嘭~
“老爷子,怎么这个点还在劈柴啊,你不睡别人还……”郭宇说到一半的话,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此时的院子里,劈材的人停住了动作,僵硬的转过了头。
这分明是郭宇自己的脸!
整个面部器官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角上翘,月光下映得雪白,像极了灵堂里面摆放的纸人。
郭宇双眼瞳孔放大,瞬间脖子后面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跑!这不是梦,我一定会死在这……心中一股古怪的念头闪过,郭宇来不及细想,提起沉重的双腿马上朝后跑去。
两边墙面飞快倒退,郭宇的双眼都感觉模糊了。
“嘭”,一声巨响,郭宇的脑袋顿时一阵轰鸣。
抬头一看,就发现自己并没有跑出院子,反而撞到了堂屋紧闭的木门上。
“对了,王爷爷”
“救命啊,王……”刚喊出口,郭宇就发现门上那把大锁,锈迹斑斑,依稀可见那四环的标志。
门口那把椅子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
“下午坐这抽烟的是谁?”
转过身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院子里的“郭宇”继续挥着斧头,一下一下,不停有血溅起,地上的不是木头,而是个已经不成形状的人。
除了斧头劈下的嘭嘭声,再无一点声响,像一场黑白哑剧。
郭宇知道地上的人是小江,而且这不是梦。在郭宇脚边,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把手斧,沾满了血迹。
郭宇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捡起了斧头……
第二日,院子拉起了警戒线。
围在巷子里胆大的村民,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队长,这……”刚毕业的小张,话还没说完,就跑去旁边把早上吃的米线吐了干净,看着自己的呕吐物,他又是一阵干呕。
老周此时也是脸色一阵发白,地上的尸体除了紧握斧头的右手,已经差不多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转过头,老周压低了声音问了旁边的法医。
“秦医生,您看……”
“应该像自杀,具体等报告出来吧”
“小张,吐完没,吐完赶紧去把墙上的字也拍下来。”
第二日 凉水镇派出所。
老周喝了茶,抬头说到 “案件基本清楚了,死者郭宇鉴定结果为自杀。郭宇在自杀前用血在墙上写下字,大概是这个意思:死者一个月前在工地收工时,发现遗落在楼外的斧头,又懒得走回去,顺手就把斧头从窗户甩上二楼,刚好劈在了王江身上,造成王江死亡。从郭宇最后写到小江回来找他了,估计是承受不了心理压力,产生幻觉了。”
“我们已经与A市的那边的同志联系……”
三天后,王江的尸体在施工楼不远处的花池中被发现,已经严重腐烂,而法医鉴定其身上有多处伤口,骨骼碎裂,均由斧头造成……
是夜,小巷中除了“嘭~嘭~”的劈柴声,还有咕噜噜的水烟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