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說)王秃子“走麦城”
第三章(小說)
王秃子“走麦城”
俗话说得好：“人有三年旺，神鬼不敢撞”这话用在升官后的向永茂身上最为恰当不过。
向永茂上任A厂常务副厂长后，狗屎运气还真不错，A厂厂长陈光明因突发心脑血管疾病住进了总厂医院治疗，临走之时，厂内的一切大小事情均交由向永茂全权负责，身兼重任的向永茂乐的合不拢嘴，在王秃子这个“高参”的辅助下，向永茂在A厂大展拳脚，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首先，向永茂将自己的一帮哥们弟兄都安排到了A厂的重要位置上，营销、宣传、办公室王秃子挂帅，厂部机械设备科由他夫人党银惠全权打理。技术科自他“晋升”之后，交由他的得意大弟子毕业于总公司职工大学的张铁生负责。并调党银惠的表弟，车间的临时工辛建坷入技术科作科员，最让向永茂和王秃子头痛的还是车间那一摊子临时找不到心腹替换，现任车间主任宋大锁十多年的技术能手，车间技术行当没有他不会的，在车间管理方面也很有一套经验，老宋在职工中的威信也很高，就是陈厂长见了老宋也“宋师傅”长“宋师傅”短的打招呼。向永茂在技术科时与宋大锁常打交道，老宋为人耿直、有话直说，好几次向永茂下车间瞎指挥都遭到老宋严厉的批评，这使向永茂很丢面子，由于老宋资历深、经验足又有很高的威信，向永茂也只好忍气吞声的白受了。这会儿，向永茂大权在握，您想啊！能有老宋的好果子吃吗！车间主任的“官”儿虽然不大，但全厂的生计都源于车间，没个德高望重、技术过硬的人顶事，向永茂还真不敢把老宋换下来，为这事儿，向永茂和王秃子都犯了难。
有人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女人”向永茂的贤内助党银惠，真算得上小向的贴心人、贤内助，丈夫升官时党银惠也高兴的不得了在机械科内她可真是威风抖尽，人人见面赔笑脸，各个点头哈腰，她此时真正感受到了“野鸡变凤凰”的荣耀。那个“主管夫人”与“厂长夫人”的头衔就这么细微的一转换，效果竟然是如此的不同，于是，在生活上小党对向永茂百般的体贴。向永茂荣升后的生活琐碎她都体察得体、入微，最近小向时常发愣、走神，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与向永茂枕边细语时提及了此事，当了解到向永茂的心事之后，就向丈夫出主意说，自己有一个姑夫在本单位D厂的党办作副主任，在这之前，一直在车间当工长，对于经营管理、车间生产经验很有一套，能不能向上级领导建议调到A厂换掉宋大锁做车间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向永茂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就着床头的台灯写起了“关于薛正文同志的调动报告”、、、、、、、、时隔不久，党银惠的姑夫薛正文一纸调令入A厂，老宋自然下放到车间当起了总工长，薛正文正式当上了A厂的车间主任。
自从“王秃子”被向永茂委以重任之后，工作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主要抓宣传和营销工作，就忽视了对后勤的管理，“王秃子”的弟媳妇没念过几年书，对职工后勤工作抓的很不得力，一个月下来A厂的食堂被她搞得一塌糊涂，账目不清、入不敷出，当然这其中主要原因还是向永茂经常带的狐朋狗友在食堂开小灶账目太大的原因。向永茂自从当了常务副经理之后，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在食堂外排过队，（陈厂长偶尔在食堂吃饭还要同职工一起排队买饭）食堂炖猪蹄子、鸡爪子都有食堂的人特意给送到他家里去，有一天下午，大师傅偷懒将前天剩下的一点干面条凑合着作汤面条，正好向永茂这天在食堂吃饭，将剩下的那一点作汤面的面条捞出去自己一家人吃干面，剩下的有一碗左右的面条留在了食堂的锅里，眼看着开饭的时间到了大师傅没了辙只好用剩下的面条给职工做了汤面，汤面的比例出了问题职工的反映自然很强烈骂娘声不绝于耳！平常职工的大灶上都是素菜占主导地位，每天最多一个肉菜有的时候甚至几天都是素菜，时间久了职工们都将肉菜戏称为“硬菜”，伙食好不好就看“硬菜”的多少和质量如何。多数时候向永茂几乎是天天都要在A厂招待客人的小餐厅里开小灶，这笔费用一个月下来自然是不少，没做过帐的陈红艳实报实销自然食堂亏的账目不清了。王秃子得知之后，亲自出马手把手的教弟媳妇陈红艳如何买菜、开发票、如何做账，月底决算。并拿出多年的实践经验来，每次食堂买什么好的“硬菜”他都要亲自掌大勺打菜，要说王秃子打菜还真有学问，有A厂部门负责人或领导来买饭时王秃子的大勺顺着菜盆的边上溜一圈，盆中的“硬菜”全都在勺里，一勺不够再加半勺。职工来了，王秃子的大勺从中间的挖，临出菜盆时手先抖一抖就成了半勺，打到碗里再顺着碗边一刮，将碗里的肉又撸回了菜盆里，工人们“领教”了王秃子这一手之后，暗地里骂王秃子“王扒皮”，有知识的小干部们对王秃子也深恶痛绝，当着王秃子的面开玩笑说：“老王，你打菜的时候手老抖，是不是得了“帕森金综合征”该去医院看看了。”王秃子听后只是嘿嘿的干笑几声了事。几次下来，职工们都学精了，凡是食堂有好菜卖王秃子掌勺打菜时，原先吃“硬菜”的都改吃素菜。长此以往，只要有王秃子“督阵”掌勺打菜食堂的“硬菜”都会剩下一大盆，这些菜在第二顿又会廉价的处理给职工，经过王秃子一番精打细算，从严管理。他弟媳妇陈红艳那一个月亏空的漏洞愣是让王秃子给补上了。
薛正文上任车间主任之后，车间的钢产量有了明显的增长，薛正文的一大特点就是爱开会，每天下午吃完饭，他都要组织各部门及车间的大小头目在A厂的会议室召开“生产碰头会”，部门之间相互提出问题，由他給统一解决。之后就是学习上级下达的各种文件，开完会之后，与会人员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呼朋引伴的招呼着各个部门的手下去拟定相关的“大干”文件，和那些连他们自己也质疑现不现实的计划。嫣然一副信心满满的姿态大伙还沉浸在被洗脑的亢奋状态中，这就是中国的会员兴奋症。起初，会议的召开还是解决了不少生产与部门之间脱节的实际问题，时间一久，薛正文组织召开“生产碰头会”就成了诉苦会、扯皮会。部门之间互相扯皮、相互推诿，你挑他的问题，他找你的毛病。工作没干好有问题的部门就诉苦，干某某某工作有什么问题，某某事情如何有难度，有些事情薛正文也“头痛”的厉害解决不了。部门之间也搞得很不团结。宋大锁等一些现场负责人在车间忙了一天，晚上还要参加老薛那不咸不淡又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会议，有时就借故不参加或少参加，就剩下各个部门的头头们在那里扯淡、聊咸的开会。工人们了解了这个情况后，有的歪才就給薛正文送了一个“薛会长”的绰号，于是私下里“薛会长”的雅号越传越远渐渐深入到厂里、厂外的各个地方，因开会而闻名的“薛会长”一时之间成了A厂名噪鼎沸的新闻人物。
“王秃子”在作宣传工作的同时严抓食堂管理工作，营销方面也有了大的突破，不仅巩固了几家老客户，而且发展了几处新客源，在王秃子“文化进步”的道路上向永茂帮了他不小的忙，王秃子没有文凭小向很着急，于是托自己高中同学在西北工业大学教学的何卿理，在该校給王秃子办理了一个大专函授的班名额，圈内人都明白所谓的函授就是初次考试的时候下点“功夫熬点油”，考完试交上钱等着时间到了“文凭”自然就到手，最让王秃子心烦的是考试这一关怎么过，自己初中还没上完文化底子薄，考试！拿什么考！向永茂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在考试的前几天在“富来顺”饺子馆约王秃子与何卿理见面，让他们彼此之间 “深入了解”一番，何卿理在学校教学有了几年的教学经验是办这类事的行家里手，教学中间給不少人函授了文凭，酒酣耳热之际满口答应給王秃子办成函授文凭，就是不用王秃子出面考试这个函授文凭也稳拿到手，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何卿理撂下话来只要王秃子不少函授费，几年之后王秃子就等着“文化升级”成功吧！向永茂看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很高兴的和王秃子告辞回厂，于是在今后的几年中，王秃子又多了一项艰巨的“函授学习”的任务，（王秃子办公室每天晚上的灯火都是熄的最晚的，为了打发这些“函授时间”王秃子学会了上网、聊天、玩游戏。）工资的花销费用也列支出了一项不菲的开销。并隔上三、五个月就要到省城去参加一段时间的“面授”。无非是逛逛大城市看望一下老师何卿理、，反正来回住宿费、车费都由厂里报销，給何卿理孝敬的礼品也能开票报销何乐而不为呢！A厂在小向的领导下迸发出勃勃生机产值猛增。工人们欢天喜地暗地里高兴,人人心想月底工资一定能将钱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等到月底发工资时，职工们高高兴兴的到计财部领工资，出门之后，一个个垂头丧气、横眉冷对，有的甚至破口大骂。原来，劳资室主任邵宝军将劳动定额卡的太紧，工人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天平均日工资仅八元钱，大多数职工拒领工资，事情闹到了厂部，惊动了正在办公室里看英文版言情小说的向永茂，向永茂将正在看的入迷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的放入办公桌的抽屉中，出门看人声鼎沸的办公室外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工人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时，他也发了怵，尽管这月的产值高于以往几个月，日工资八元的标准是他定的，因为每次请购货方吃喝拉撒、卡拉OK、洗脚按摩、送礼请客都是他牵得头，月底钢材虽然买了不少，资金到位的只有几家。邵宝军在月底决算的时候找到了他，A厂吃喝送礼的亏空大于卖出钢材收入的资金，平时在后勤节流方面也有很大的漏洞，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厂里有个韩三的电工，其表弟余昭是西平县D厂的副厂长，有这一层关系平时在厂里都“牛气”的不得了，正好那一段时间世界“球迷”关注的顶级足球盛世“世界杯”在法国举行，厂里工人俱乐部的大电视成了这些球迷的宝贝，向永茂是自然是“球迷”领袖，这个韩三虽然没上过几年学却和小向有共同的爱好是个“球迷”，（一场比赛下来，你问他是哪国和哪国比赛，赛况如何韩三会思量好长时间回答不上来，经管如此老韩还是乐此不疲的以“球迷”自居，陪在向永茂的左右）。正在“世界杯”赛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有几天厂里停电，于是乎韩三的工种成了“吃香”的职业，老韩向小向请示之后发起厂里备用的发电机，于是乎，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A厂的工人俱乐部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直到凌晨，是向永茂带领着一帮“铁杆球迷”在观看赛事激烈的“世界杯”，光那停电的几天，向永茂领着一帮“球迷”为世界杯呐喊、助威A厂的发电机消耗的油量就有几千块钱，其他平时出工不出力的机械耗油量更是大的惊人。综合诸多管理漏洞精于计算的小邵也不知道如何给工人发工资了，于是，向永茂随口定了个日工资八元的标准，这会儿，工人们一闹事，向永茂也只好向工人们承诺调整工资，，起初，向永茂給调到十六元（日工资），职工们意见仍然很大，直至调到二十五元（日工资）职工们的怒火才算平息欣然接受。
“祸不单行”就在A厂“工资风波”刚刚平息不久，一波又起，A厂接到了几家购货商的退货单，主要原因是A厂生产的钢材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有几家用过A厂生产钢材的厂家在建工程中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变形、淬断、裂缝现象，经有关技术部门鉴定是A厂的钢材有问题。出了这么大的质量事故，向永茂也着了急，于是在厂内召开职工大会成立调查组追查事故原因，查来查去，查到了党银惠的姑夫薛正文和表弟辛建坷的身上，辛建坷进入技术科之后，张铁生将其放在了原料配比的重要岗位上，退货的几家厂商都要的是高强度的硅锰钢，辛建坷由于业务生疏按普通钢的标准开的配比，张铁生也是马大哈，没有认真的复核辛建坷的资料随手在配比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几家厂商催得紧，薛正文抓车间管理用上了党办副主任时的作风，政治挂帅的老传统加大对职工的管理力度。为了节省材料拿创收奖，薛正文有用上了党工长时的老经验，将配比的原料剂量减少，加入废料一起冶炼，工人们每天加班加点的赶任务，有的甚至连续工作24小时，长期的“疲劳战”使大家都疲惫不堪、筋疲力尽。于是疏忽了钢材的生产质量。工人群众在薛正文的政治压力下意见很大，都强烈要求换掉薛正文，薛正文在众人的呼声中不仅没有“下课”，几个意见大的职工反被小向以各种名义列入下岗、分流的名额当中分流出厂。现在眼看出了这么大的质量事故，向永茂一时也没了辙，还是王秃子精明，又往总厂出了几趟差，給向永茂活动了一个调往勉宁县C厂的调令，陈光明厂长得知出了事，在总厂医院也躺不住了，亲自回A厂收拾向永茂留下的烂摊子、、、、、、
自从向永茂调走之后，陈厂长重新进行了厂部组阁，将事故责任人辛建坷开除，向永茂的得意大弟子张铁生自然也因连带责任从工程科的负责人的位置上“下野”。委婉的请党银惠的姑夫薛正文“薛会长”回家调休，王秃子也因涉嫌管理失策，“兔死狐悲”的被罢免了办公室主任的职务，继续从事他的后勤主任的工作，党银惠因向永茂在任期间以“厂长夫人”的尊贵骄横、撒泼胡为得罪了不少人，向永茂调往勉宁县之后，他有了“树倒猢狲散”的危机感，于是，告病假回家调养，給向永茂照顾女儿去了、、、、、、、
《红楼梦》中曰：“你方唱罢我登场”王秃子的一时“辉煌人生”暂时谢幕了，其表演还在继续的重复，笔者作诗以诗云：
某官儿简史
误人子弟在铜中，体制改革搞政工。
泾川扰民是魁首，政治流氓有一手。
唱罢谢幕的王秃子又有什么新节目，君请下篇王秃子系列之《牛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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